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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宁从来没杀过人毋庸置疑,而且从来没想过要做这种事。现在他却产生了要付诸实施的冲动,情绪确实被刺激得过分了,恼羞与自我价值的崩溃,让他陷入一片混乱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为。
或许现在的他和以前的张宁是一类人,自我定位过高,就算他没有以前张宁的自负张扬,处事中庸平和,但无法阻挡他内心深处的骄傲。而现在两个都是他不起的人,让他自信尽失,一个谢隽从被他视为目光短浅、一个彭天恒就是个四肢发达的草包,偏偏就是这样两个人制造了面前的血腥残|暴场面……而张宁认为这样的事大可以避免的。
满脸胡须的彪型大汉刚被押了下来,赵二娘突然就向后缩,惊惧地说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后面的文君急忙拉住了她。
张宁愤怒异常,捡起地上的长剑就奔了过去,一剑对着彭天恒的胸口捅过去。彭天恒惨叫一声,不料剑锋竟然没捅进去,正好被胸上的骨头挡住了。
张宁大怒,眼睛都红了,提起剑换了个位置捅,一剑捅在彭天恒的左胸上……但扁状的剑身是竖着刺过去的,愣是被肋骨挡住,怎么也插|不进去,卡在肋骨之间又没法把骨头割断。
但彭天恒的胸口上已被血水打湿了,疼得他一张脸都变了形,后面两个汉子使劲全力反扣着他的胳膊才勉强按住。他忽然跪了下去:“饶命!大人饶命!”
这倒让张宁有点意外,彭天恒的面相和身材就是个硬汉形象,没想到他会求饶。
但求饶没能让张宁动摇,他还是想杀了这厮,遂举起剑来,不问青红皂白一剑对着彭天恒的脖子砍下去。“娘啊!”彭天恒叫得像杀猪一样,脖子上流血如注……但在张宁的想象里一剑劈下脑袋落地,不料砍进去了脑袋没掉便罢了,他居然还喊得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被锁骨挡了一下。
彭天恒一下子趴到地上,抱住张宁的脚哀求道:“爷爷,饶了龟孙子。我什么都招!”
和他一起被逮捕的另外两个人见状面面相觑,张宁的人也面露鄙视。
张宁的脚被抱住,想把他一脚踢开,不料那厮中了三剑力气照样打,愣是纹丝不动脚都提不动。张宁面对哀求竟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反而恼怒异常,遂拿着剑在彭天恒的背上拼命乱|插。
地上惨不忍睹鲜血四溅,惨叫声起起伏伏,好像不是在杀一个人而是在屠杀一大堆人一般。彭天恒身中数十剑,趴在血泊之中,嘴里还在时不时有一声两声微弱的哼哼。
张宁脑子里一片空白,脑门上汗都出来了,握剑的双手麻木得没有知觉,沾了满手的血。他一时间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大人,这贼死了。”一个汉子在彭天恒的鼻子前探了一会儿,禀报道。
终于杀死了,两世为人第一次杀人。要自问第一回杀人的感觉是什么,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回忆都想不起来。
因为彭天恒是个乱党,杀了也不用抵命不用担心被审判,所以少了担忧恐惧的情绪。无论如何,张宁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连怎么回去的也隐约恍惚,记得好像是坐了车走了路。好一阵子他没法思考前因后果,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些事,干完了会有什么结果。而诸如愤怒、仇恨等等激动的情绪早已随之烟消云散。
渐渐恢复正常思维的时候,张宁发现自己正坐在院子里,然后觉得身上冷得要命,好像在冬天一样。抬头一,天色灰亮灰亮的,不知是在清晨还是在旁晚。院子里湿润的薄雾让他意识到可能是一个早晨。低头一,手上很干净,满手血迹已经不见,难道是做个梦?
“东家,喝点热粥?”一个声音说。
“嗯,好。”张宁站了一起,腿有点麻。见是徐文君正瞧着自己,便问,“赵二娘怎么样?”
文君道:“清洗过伤口,上了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她顿了顿又道,“精神不太好,最好静养一些时日,少受打搅。”
确实不是梦,梦和现实还是很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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