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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忧心忡忡地从娘家靖远侯府回来,一路是心神不宁。想起刚才跟哥哥的对话,她担忧的锁紧了双眉。
因为贾代善不肯帮贾赦张氏看顾在宫里的贾瑚,张氏没奈何,只能求到了娘家。索性张老夫人张侯爷对她都是极好,她一求就答应了。
张侯爷如今身体虽不好,没中毒损了身体前,却也是京里有名的世家子,文武双全,认识了好些朋友,虽然后来身体不好了,再不能一起打马游街畅玩,交情却还在,这次他便托了在禁军中任职的朋友,帮着七拐八弯地打点了,总算是跟宫里的贾瑚联系上了,虽然碍着宫规、病情不能传递物品,可小小信件,贴身藏了托人带出来,只消重重打点好了,总有人愿意着送的。
今儿张氏去靖远侯府,就是为了贾瑚从宫里捎出来的信。张氏看得出,兄长并不赞同她把外面的形式传进贾瑚耳朵里,让个孩子知道这么多。可张氏却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早慧的,还是执意这么做了。今天贾瑚在信上,却提出让她在宫外多查看外面的形式,尤其是那些兵士,勋爵人家的动静。张氏是没明白儿子的深意,可她却看得清楚,自家兄长在看到这信件后,闪烁凝重的眼神。
这是要出什么事了吗?
生长在权利圈里,张氏的政治敏感绝不少与人。如今京里这气氛,已经是人心惶惶,偏儿子还要她注意勋爵的动静,兄长竟也没有驳斥,反而默认了。直觉告诉张氏,这后面,怕有大事发生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张氏从沉思中回过神,苏妈妈扬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外面坐在车辕上的丫头进来回话:“大奶奶,前头有一列军士骑马而过,看穿戴是禁卫营的,行迹匆忙,怕有任务在身,便就停了。”
张氏点头赞许:“做得好,禁卫营属天子近卫,既是有差事在身,我们合该让的。”又不赶时间,何苦平白误了皇差?
坐在马车里,张氏用指尖稍稍挑起了车窗帘,向外看去,外面街道人来人往,却都行色匆匆,看向远处,果然有一对禁卫营兵士骑马而过,纵马奔驰,甚至都没有顾忌这里是街市,所过之处,人皆避让,看来,是真有差事在。等人一走,那百姓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着那远去的人员,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甚至连那茶楼上的客人,也都探出头来,看着那禁卫营远去的身影,直议论不休……
这气氛,怕是谁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只是,到底会从哪里下手呢?
张氏揉揉太阳穴,头疼的厉害,她的贾瑚如今可还陷在宫里呢……
回到荣国府的时候,问起贾赦,金妈妈说被贾代善找去说话,一直没回来。
张氏没好气地一拍桌子:“有事有事有事,老爷这些天哪天没事?自打二爷启程去了金陵,老爷哪天不找大爷,也就大爷,天天凑着上去,挨了骂也不知道变通,随便找个借口躲开了也好啊。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去大哥那里探听瑚儿的事,也不说心疼儿子,回来问问我都得了什么消息!”
苏妈妈金妈妈在边上劝她:“奶奶何必生气,大爷的性子就是这样,自来不会耍那些花腔。要是大爷会二爷那样的能言善道,这些年还能被打压成这样?您前头不还说,大爷的性子好,什么事,都放表面上,不会背地里下毒手,光明正大?现在又生什么气?早上您出府时大爷焦急的模样您也不是没看见,那哪是不担心瑚哥儿的?分明是紧张极了的。只怕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这才没能回来。”
张氏也是实在担心贾瑚了才说的气话,哪能真不知道贾赦的性情。可为人母,遇到了孩子的事,哪有那么多理好讲?便是知道贾赦无奈,是被贾代善绊住了,可张氏一想到如今朝廷里风声鹤唳的,贾瑚还染了天花在宫里,张氏这心就揪在了一起,疼得厉害,哪还管得了是不是冤枉了贾赦。“他个大老爷们,要真关心瑚儿,还能找不出借口来?老爷能有什么大事找他,还不就是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儿?真有大事了,老爷能交给他?一点也不知道关心瑚儿,亏得瑚儿以前还那般孝顺他,忒是叫人寒心!”张氏说着,想到贾瑚这会儿在宫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怎样担心受怕,这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对贾赦也越发不快起来。“当初求老爷帮着打点关系,老爷硬是不愿意,现在我自己找了兄长疏通,他还这般漠不关心……我可怜的瑚儿啊……”
对着这样的张氏,苏妈妈金妈妈也没了章法,还是苏妈妈先回过神,让人去抱了贾琏出来,让贾琏哄着张氏。
贾琏这会儿也两岁多了,正是可爱的时候,看到张氏擦着眼泪伤心,忙奶声奶气地问怎么回事:“母亲,你怎么伤心了??”
张氏瞧着贾琏那小小的身子,想到当年贾瑚也是这般白嫩可爱的模样,一把抱过了小儿子,痛哭起来:“我的琏儿,我的瑚儿啊……”
贾赦愁眉苦脸从贾代善那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氏贾琏抱着一起痛苦,苏妈妈金妈妈在一旁束手无策的画面,眉头一皱,在张氏旁边坐了下来,烦躁道:“好好地,你这是干什么?”猛然想起张氏今儿是去了大舅子那里,心下一个咯噔,险些没跳起来,心瞬间剧烈跳动起来,紧张地看着张氏,惊问道:“难道是瑚儿在宫里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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