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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怀的援军没能如期而至,民军的炮火炸断了扬州往来江南的桥梁,封住了水路,现在的扬州城,真正成了一处飞地,孤悬江北,独立无援。
惜琴公主坐镇扬州,沉着调度,日夜布局,吩咐扬州守军在城外挖沟掘壕,以便躲过升龙炮的威胁。扬州虽火器不济,但火药还算充足,惜琴暗中派人将火药埋于战场,以火箭引燃,出奇制胜,胜了几场。
“公主,不如东撤,自江阴撤回江南。”
“公主,弃城吧!”
武德宫中,不少朝将已经无心再战,惜琴死守扬州,已经两个月了。如今已是深秋,援军无法到来,敌军又不会退兵,如此消耗伤亡下去,扬州终究拼不过偌大的江北。窦胜凯及时抢占了江**路,特意传了圣旨,命令惜琴东撤。
“我知道了……”一直闭目不知在思考什么惜琴倏然睁开了眼,站起身来,“传令下去,明日,大军东撤,本宫率骑兵断后。”
“公主!”惜琴对身后的一片反对之声置若罔闻,径自回了寝宫休息。
谁也猜不透,她为何对这扬州,如此执着。
一个昼夜很快过去。
晨光熹微,一声炮响唤醒了大民军营。
扬州铁骑直直奔向西面的民军驻扎之地而去,冲在最前的,是一匹毛色异于其他马匹的金黄骏马,它随着东方升起的旭日奔来,迎面望去,好似从金光之中跃出的蛟龙。
马上女子以金色面罩遮住了冷俏姣好的容颜,手中的剑亦在朝阳下沾染了一片金光——和血色。惜琴一路奔来,一路将拦住自己行进的民军毙于马下。
“铛——”一柄青色长剑蓦地挡住了她的杀势,一袭亮银白甲赫然出现在了眼前。银白色的面罩下,一双熟悉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笑意。
两人在马上且战且走,剑影交错,密不透风,无论民军还是南国士兵,均不敢近前。乱纷纷的战场上,居然为她二人让出了一条通路。
惜琴打得正酣,座下的“烈风”却不知怎的忽地扬起了前蹄,嘶鸣一声,向着战场之外的密林奔去。惜琴大惊,忙勒紧了缰绳,想让它停下来,却怎么也制不住它。
一身亮银白甲的杨彻自是纵马紧随,一路追逐着也入了密林。此间曾有过争斗,处处皆是挖好的壕沟,和炸开的地面。
惜琴忽的明白过来,忙揪住了“烈风”的耳朵,将它制住。想是方才的争执引得“烈风”本能地带着主人去往安全地方,却不想竟让惜琴做了逃将。
杨彻也停了下来,两人隔着不到一丈远的地方,远离了杀场,彼此对望,各自不语。
惜琴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罩,她曾无数次设想过若是相逢,应是怎样光景,但此时此刻,想要开口的时候,喉咙竟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杨彻悠然作笑,亦取下了面罩,收了剑,虚起眼睛看向惜琴,眼中竟有些看戏一般的戏谑神色。
隆隆的炮声自远处传来,却轰然在耳畔炸开,炮弹落在了据两人不过十丈远的地方,惊起了一片飞石——是沉睡的升龙炮终于醒了过来。
轰隆隆的炮声接连袭来,向着扬州城攻去,亦向着这片密林而来。
惜琴心中惊起一丝不祥预感,猛然想起此处曾埋了火药,见地面模样,分明未曾引爆,一时惊呼出声,便向杨彻扑去。
杨彻一惊,伸臂格挡,却不防来者以一种毫无防备的拥抱姿势将自己环住。二人各自从马背上滚落到一旁的浅壑之中,惜琴紧紧揽着杨彻腰肢,不肯松手,杨彻只得旋身落地,好减缓身上的力道,以免受伤。偏偏沟壑底部土地不平,脚下一歪,就倒了下去,惜琴正正压在她身上。
杨彻眉毛一扬,翻身将惜琴压在身下,袖管中短匕滑出,正落在手心里,迫在惜琴白皙清秀的颈间。
二人都有些气喘,额间带了些冷汗。杨彻眼神仍是晶亮,甚至较之平日更为犀利。而惜琴,眼里却蒙了一层雾。
火药爆裂声在沟外炸响,震耳欲聋。杨彻手一抖,白皙的脖颈上立刻出现了一丝血痕。惜琴微微蹙眉,没有呼出声,只是眼里的雾气散了些,身躯因着疼痛而微微颤动,体香随着汗液的挥发萦绕在二人的鼻息间。
女子的体香总是比媚药更为魅惑,香气萦绕间,呼吸就变得灼热了起来。
杨彻低头看着身下的惜琴,颇感有趣地蹙了蹙眉,刀刃在手,自己却还未下手除掉这个敌方主帅。
她的记忆很清晰,自己与惜琴什么关系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轰!
炮声接连袭来,大地不断震缠,身子交叠着的两人也是震颤,杨彻蓦地收了匕首入袖,撑着身子埋下头,似笑非笑地打量惜琴的眼神。
“你知道,我是谁了么?”
惜琴眸中水光波动:“枫灵……你还活着……”
“哦……”杨彻垂下脖颈,伸手搓起惜琴一缕青丝,靡哑动听的嗓音轻轻念道,“知君深情不易,特亡命来奔……”她的面容渐渐平静,伸出手来,抚过惜琴光洁柔软的下巴。
她低了身子,唇循着惜琴衣领滑入脖颈,解了她的盔甲,露出白皙的脖颈,吻过锁骨,滑落胸前的起伏,在细腻的衣料间辗转流连,是熟悉的唇温,是熟悉的感触,是熟悉的人。惜琴低声一呼,蓦地伸出双臂来,探入杨彻的盔甲,又将它们剥下,直到触到了她温热鲜活的肌肤。
“砰!”准头极佳的升龙炮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沟壑外的树木,将这足有百十年寿命的三人合抱的柏树生生击断,缓缓倒下,横合在沟壑之上,将两人遮了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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