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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清晨的西门仓中街大道上,看着稀稀疏疏的人流,这时除了几家早点铺子,其他的店都还没开门。
煎饼果子、炸油条、炸油饼、蒸饺小笼包、豆浆老豆腐、饸饹…等等,西北的城市,或许生活没有东部大城市便捷富足,可这清晨的早点,却也不差什么,该有的都有,想吃什么,基本上都可以买到。
子挺沿着大街,走了差不多有小一里地,这有一家何记卤煮,味道杠杠的,至于正宗不正宗,他哪里晓得,只知道很合自己的口味。
何记卤煮的门脸不大,为了应付日渐增多的客人,索性便在门脸外面搭起了一间大棚子,摆了十张桌子,不过这年月,干啥都不容易,就说这早点摊子,起早贪黑累不累先不说,这一天啥也不干,没开张就先得把一天的额外花销准备好。
都有哪些额外花销呢?第一房租,这门脸虽说开的时间不短了,可却是租的,整个西门仓你打听打听,只有老子家的门面一间一年30块,其他地方不说,就这卤煮店,两间房,一个月雷打不动10块,爱租不租,你不租,有的是人租,这朔州城是挨着塞外最近的大城,塞外的鞑子,胡人,南方的蛮子,都往这边来,一到城门开启,乌泱乌泱的人,挤都挤不过来。而城里的店铺,相对来说就少了,所以想租个店也不容易。
就房租来说,子家是仁慈地。
第二项花费,你不是支了个棚子吗?那是你能随便支得?在每一个门面门口都画了一道线,你要支棚子,可不能过线,可支了棚子,你得一次性交10块支棚钱,你以为这就完了?没完,支了棚子,你得支桌子,也不贵,一张桌子,一个月1块钱。十张桌子,一个月10块钱。
第三项花费是各种苛捐杂税,正税四种包括交易税、印花税、营业税、所得税。杂捐有强国捐、助军捐、保商捐、修路捐、护路捐,平安捐、卫生捐、环保捐、粪捐、尿捐、开城捐、关门捐、灯捐、火捐、碳捐、煤捐、丧捐、喜捐、生娃捐、助子捐、养女捐、养儿捐凡此种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能收!当然也不是很贵,少的一两厘,多得一两块,全算下来一个月十来块吧。
可这小本买卖,哪里受得了,可不受得,又能如何呢?这卤煮也是一涨再涨,前年冬天时一碗只要1毛钱,去年夏天涨到2毛,这大半年没吃,也不知涨到多少了。要知道如今一斤猪肉才2毛2,这日子,小民连一碗卤煮都快吃不起了。
子挺走进棚子,找了角落里清静的桌子坐下,这时一个年纪只有十一二的小孩拿着抹布跑了过来,低着头麻利地擦拭了一下桌子,“客官,吃点什么?”
一见这小孩,子挺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这小孩没比自己小多少,居然念完蒙学就辍学了,要说家里穷,也不全是,他是何记卤煮掌柜的儿子,他家开着这家卤煮店,日子还过得去,供一个孩子念书,不说上最好的学校,节省些念个师专还是不成问题地。
可他家为啥不供他呢?倒不是他爹不愿,也不是他无心学习,只是他上面有个姐姐,她姐姐叫何蓉,比子挺大三岁,当时他爹也算是开明地,居然让自家闺女去上学,这在西门仓一带平民中算是头一份,这闺女倒是上进,在学校里,那年年都是第一,之前说西城第四中等学堂第一名100块助学金,就是她得地。
而这小孩,自知学习不如自家姐姐,就主动弃学,把省下来的学费给姐姐用,当时可把何掌柜给气坏了。可最终他也没能劝动自己儿子,不论是打,是骂,这孩子就是不听他地。
如今何蓉已经在西城高等学堂念了一年半了,学习依然是全年级第一,而且还是学生会主席,比李薇强不少。
小孩搽了桌子,见那人没说话,抬头看去,立时惊讶道:“你,子挺哥?”
子挺见他还认识自己,一脸笑容迎上,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小子,长能耐了呀?大半年没见,就把你姐夫给忘了?”
这时何康也从开始的惊讶中清醒过来,“哪能呢!您是我姐夫,我还能不认你不成,我的哥,前两天我还去看你来着,可那狗日的福生不让我进门,我又怕打扰了你,所以没跟他闹,今个您自己就来了,看这模样,哥您的病好了?”
“恩!算是好了吧!那啥,你姐呢?”子挺随即问道。
“我姐在后面忙活呢,要不我给你去叫?”何康一脸笑容试探的问道。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子家少爷对自己姐姐不太上心,一门心思的想追那“钻钱眼”李斗家闺女,可谁知人家瞧不上他,嫁给了卖水产的混混周敖。这子家少爷哪里受得了这打击,再加上家里连番出事,急火攻心就一病不起了。
之前在他看来,这样的少爷我哪里愿搭理他,可没奈何自己家那个认死理的亲姐姐喜欢,去年硬是跑人家里,伺候了两个月,一把屎一把尿地,看得自己都心疼。
其实自己姐姐长得不错,就是不会打扮,爱学习懂礼貌,一回家就忙里忙外,弄得小小年纪,手上居然长了老茧,自己那个心疼呀!
你丫的子挺,其实都是你的错,三年前谁让你爬我家房顶,害的俺姐身子被你看了,你一点责任都不想付,还有那老东西,居然跟我爹说“门不当户不对!”这是啥话?瞧不起俺家呗!可你拒绝就拒绝吧,现在这年月,又不是以前让人看了身子,就必须自杀,俺姐还能愁嫁不出去?你到好,不娶就算了,那老东西居然又说“可我子家的脸不能丢,等孩子大了,就来家里做个良妾吧?”
老爹也是,这怎么就答应了?姐姐也是,怎么就认了?小小年纪的何康想了很久也没想通。可后来时间一长,也就认了。
“别了,我说小康子,你也不小了,可不能老这样,难道要继承家业继续做一辈子卤煮?”子挺看着这个没啥志向的小舅子,耳提面命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