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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喏喏,就是这儿。”淳于晏一手指着上半段羚羊角,“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一条细细长长的透明带,这就是通天眼。有这么明晰通天眼的羚羊角都是百里无一的真品、好品啊。”说起药材和医理来,他总是会收敛一下那刻薄,变得有耐心些。
虽然,也没多多少耐心就是了,在华星一句“哪儿,我怎么没看见,老头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罢”后,淳于晏立刻脸一板,手一收,眯眼在华星身上上下扫射一番,最后冷冷一笑,“观察通天眼,讲究的是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就你那猫憎狗嫌的样儿还妄想看到?”
华星撇了撇嘴,“我怎么猫憎狗嫌了?”他拿眼觑华宁和翦赞,“你们看到那什么通天线了吗?”
显然没有,但他们可不想吸引淳于晏的嘴炮和火力,纷纷摇了摇头,“我们离得远,没看清。”
华璧是站在淳于晏身侧的,华星紧跟两人身后,华宁和翦赞则还要落后一步。
闻言,华星立刻双眼亮晶晶地看华璧。
“咳……”华璧假装没看见,清咳一声,扯开话题,“恭喜淳于太医喜得良药。”
“恭喜老夫?哼,还不如恭喜你自己!”一听华璧的话,淳于晏脸色就不好了,用一种极度嫌弃的目光看着华璧,把那羚羊角塞进对方手里。
“给本王?”华璧愕然。
“老头,你是不是糊涂了,连我都知道羚羊角性寒,怎么可以给殿下?”
“狭隘!一叶障目,不识泰山。”淳于晏对华星的质疑不屑一顾,“毒/药用得好都能是良药,羚羊角怎么一定不能给你家王爷用,老夫又没叫他吃!”
说着,他对华璧道:“不是说夜里心悸难眠么?挂床角,它的气味安神无害。等过几个月好全了,记得把羚羊角全须全尾地还给老夫!不然叫你吃三斤龙胆草!”
华璧失笑,接过羚羊角,“是是是,多谢淳于太医悉心,本王不过随口说了一句。”
“随口一句?小病不在意,以后就能要人命!好了,坐下,号脉了。”
结果手才一搭,他又开始骂了,“都说了,号脉最好是平旦脉,一大清早就跑来跑去,这脉象都变得不实了……”
好不容易送走淳于晏,四人都松了一口气,每天清晨淳于晏来请平安脉一定是双耳倍受折磨的时候。
“你说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嫌呢?”华星哼哼唧唧的,替华璧把羚羊角挂进了卧房的床角上。
“好了,少说两句罢。殿下都没说什么呢。”华宁摇了摇头。
正午时分,华璧因病每日需得午歇,如今正是小憩的时刻,他躺上床,放下床帘,缓缓取下挂在床角的羚羊角。
正在这时,外面隐约传来嘈杂声。
他眉头一皱,挂回羚羊角,翻身而下,打开大门,“何事喧哗?”
“王爷,王爷,求您劝劝陛下罢。”
“殿下正在歇息,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
只见华星等人拦着十来个苦苦哀求的内侍,那些内侍一见华璧出来,立刻拼命冲上来跪在他脚边抹泪,“两个时辰了,陛下还在端园,水米不进的,也不让奴才们进去伺候,求王爷您去劝劝陛下罢。”
“你们说什么!”华璧拧眉犹豫了下,还是套起外衫朝外走去。华星、华宁、翦赞三人立刻跟了上去。
那些小内侍心下一松,也连忙小跑着跟上。
端园外,候着一地的内侍、宫婢。因为直到午间还没见萧协出来,遂开始一个个慌了神。
“弘王殿下,您可总算来了,叫咱家好等啊。”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其中一个中年内侍走了出来,拉着华璧的手,目光肆意地在他脸上流连。
华璧眼神一冷,“下贱的东西。”
他一手甩开对方,一脚朝他心窝踹去,顾忌着自己的“病体”,出脚没用几分力。不想那内侍竟然有几分本事,单手捏住华璧脚踝。
“王爷这样出挑的人物,凶起来可不好。”那内侍五指在华璧脚踝上按了按,一手捂着嘴咯咯咯笑了起来。
“你个老阉狗!”华星眼冒火光,立刻和华宁一前一后冲了过来。
那内侍眼中寒芒一闪,朝周围人打了个眼色,几十个小内侍都围了过来。
“翦赞!”淹在人群里的华星一声大喊,“你就这么看着不帮忙?”
华璧抬眉,看了一眼人群外站得笔挺一动不动的翦赞,心知这内侍必是薛铭的人,地位恐怕还不低,难怪有恃无恐。
“翦赞,你个没义气的!就算知道你是薛司马的人,王爷又有哪里亏待你了?”
“你就这么看王爷受辱?”
“又没叫你去刺杀薛司马,你犹豫个什么劲儿?”
华星骂骂咧咧。
翦赞眉心一跳,终于拔剑出鞘。轰――的一声响,道旁一棵两人合抱粗的高木被拦腰砍断。
“啊――”那些前一刻还作乱的内侍下一刻立刻惊得做鸟兽状散开。
“翦大人这是做什么?”那内侍眯了眯眼。
翦赞抬头,“大将军命我保护弘王。”
“哎呦,借咱家一个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损王爷玉体啊,就是想和王爷说几句话,翦大人多虑了。”
翦赞不说话,只持剑站在华璧身前。
“好了好了,还是让王爷快随咱家进去劝劝陛下罢。”那内侍收敛了些脸上露骨的目光,绕过翦赞,重新拉起华璧的手。
华璧仿佛感觉到手上有一条毒蛇黏了上来。他眸光一沉,等他离开建阳就拿这混账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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