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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赌东皇太一不会来劫营...”
“我也赌这老鬼不会来...”
“那朕就押他会来。”
......
临近阴阳家的地界,此处阴阳寮也在一早就已易主,扩建之后成了皇帝的临时行辕。
大军扎下,韩经却在殿内同众人为阴阳家收到消息后的反应打起赌来。
阴阳家初至扶桑,也算得上是筚路褴褛,却将在中原享受的做派拿了出来。
小小的一处阴阳寮建得有模在样,依山傍水不说,庭前还种有荷花、桔梗之属。
先前禁卫军在清理此处时还发现了鲛烛、夜明珠、珊瑚等物件,再稍做清点之后就被皇帝大方的赏赐了下去,因此行辕内的士气很是高涨,都对此行抱有不小的期冀。
“人爱纷奢,阴阳家对锦衣华服的喜好比之其在中原之时犹有过之...”
韩经的感慨不无道理,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东皇太一,登岛之后首要之务乃是穷搜四野扩充势力,而不是在这些花里胡哨的装饰上费心打磨。
不过也怨不得其他,由奢入俭难,阴阳家弟子自上而下,从来是享受惯了的,不事生产不说,取用之物又都是他人奉养,岂能体会到稼穑之艰。
格局呀格局,要不然自己能问鼎九州呢,韩经惬意的抖动着小腿。
白凤已经隐去,化入天罗地网的一部分,如同在暗处的猎手耐心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猎物。
解良也有所布置,陪在韩经身边谈话解闷的是督粮回转的“解语花”陈平。
“陛下烛见万里,阴阳家在中原之时尚有层层掣肘制约,陡然称雄于此蛮荒之所,外无诸子百家并争之困,内无秦国朝廷督责之危,行事愈发无所顾忌也是当然之理。”
“由此可见,没有制约的权力就是一碗毒药,昔日的秦国嬴政是这样,东皇太一也将步其后尘。”
岛上真正的主事之人仍是东皇太一,云中君不过是偏向于政事俗务,这点在这段日子的探察中已经搞清楚了。
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之位无可动摇,先前徐福与东皇太一失和内斗的情报不实,顶多只能算得上各有各的心思打算罢了,徐福能僭称神武,自号天皇,也是东皇太一授意许可的。
不同于中原大地,出身阴阳家的岛国倭地,神权大于王权,阴阳家的首领是凌驾于天皇之上的,这点从各地的管制机关乃是阴阳寮即可窥见一斑。
说话间,陈平对上韩经的眼神垂了下去,闪躲了一下。
“陈卿家...”
韩经没有继续说下去,自从四海一统,汉帝国内部对于皇帝是否会继续走上王在法上的老路不无担心。
秦始皇帝熟谙律法,最终也没逃脱权力之毒,偌大的王朝二世而亡、分崩离析,现在的韩经表现出仁君明君的风范,可就其以往多行狂悖逾礼之事,可见也不是位省心的循规蹈矩之徒。
即便韩经一直清明睿智,汉帝国的继承人还在云雾的那一头,将来之事,犹未可知,臣子们的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正是由于苦战经年,深知黎民百姓颠沛之苦,汉廷文武才对新生的帝国倾注着莫大的期望,谁都不想她重蹈秦帝国覆辙。
以陈平的城府心机,这种话本不该出自他的口中,即便是旁敲侧击,讽谏一途仍可能伤了君臣相得的革命情谊。
可他终究是点出来了,范增、韩非出此讽谏,韩经不意外,陈平这回主动出声,背后无非是利益驱动使然。
封建王朝,王权、相权就像一场拉力赛,不时常掰掰腕子就找不到中间的平衡点。
范增年老力衰,中原大战又透支了其大半心力,引领汉军驰骋中原,不负生平所学,余愿已了,近日紧随太尉李牧上了告老归养的折子。
李牧是卧床多年,权领太尉一职,主要军事布署都是由军事府完成的,韩经已经批准了其还乡荣养的折子。
只是范增这边,丞相一职百官之首,干系重大,韩经还要斟酌思量一番,至少继任的人选还有待商榷。
倒不是后继乏人,而是在立国问鼎之战中居功至伟之人多了些,比及功绩,都在伯仲之间,而其中呼声最高的除了韩非就是后起之秀陈平。
论资排辈,韩非当然是在陈平之前,可他心系法治,不愿离开司寇府,加上陈平的能力在伐秦逐鹿的时候充分显现了出来,范增之后,陈平为相,概率极高。
“看来这场赌局要出结果了...”
陈平垂下眉眼后心怀忐忑,听见皇帝称呼自己的名字,紧接着半天未见下文,偷眼望去,却见韩经直起腰身,正色庄严,眼神却是直直眺望远方。
听见皇帝这般说,陈平醒转过来,顺着皇帝的眼光望去,陡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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