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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吕不韦没给出任何答复,但韩经悠哉悠哉地住在质子府不过三天,就接到了觐见秦王的通知。
秦王宫远没有后人《阿房宫赋》里描述的那样雕梁画栋,反而处处透着简洁与庄严。
想来天下未定,秦国上下正在积蓄时期,骄奢淫逸之风还没有蔓延开来。
自阴阳家邹衍五行之说大行于世,黄帝时属土尚金,禹以木德继之,商属金斫木,周以火德燃薪,秦就以水德自居,寓意代周立秦。
水德尚黑,韩经每登几层台阶,必见迎风招展的玄色大秦映入眼帘,沿途身着玄甲的王宫卫士屹立不动,满脸冷峻。
整体给人的观感就像正在走向一条黑龙张开的嘴里,整个人即将被黑龙一口吞下,陷入不可测的龙腹。
韩经也不由紧张起来,无关乎胆大与否,实在是周围凝重的气氛显得格外肃杀,怪不得少年逞勇斗狠杀人的秦舞阳走进大殿就战栗不已。
随着殿外宦者一声“大王宣韩使觐见”,韩经方才在内侍的引领下,步入了秦国议政大殿。
两班大臣分文武排列,吕不韦居右侧文臣首位,左侧武将之首是一位白须老将,与吕不韦错开一个身位,更显吕不韦地位显著。
文臣若智珠在怀,武将似睚眦怒目,但他们都没有掩盖住来自正中王座之上的灼目光芒。
秦王虽未亲政,但已在位九年,帝王之威一日盛过一日,韩经不敢正眼打量,以免被秦国大臣扣上不敬无礼的罪名。
“外臣韩国使节韩经拜见大王!”
韩经借着起身的机会忍不住又拿眼睛打量嬴政,不得不说,政哥真是个美男子呢,只是冷峻的面容似乎从来不会笑,深邃的眼眸令人不敢直视。
“韩国使节奉上各色佳礼,恭身侍我大秦,老臣为大王贺。”
“为大王贺。”
诸侯国自愿伏低做小,显得自身德行昭彰,而且各国使节三天两头就遣使入朝行亲善之事,秦国上下早就习已为常。
长平之战后,唯一能与秦国一时争雄的赵国彻底衰落下去,除了楚国赵国,其余四国谁没有巴结秦国?
韩经只是走了个过场,秦王既没有君前问对,下面文武大臣也没有刁难找茬,退下时,吕不韦给了韩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韩经心下明白,这都是吕不韦暗中发力的结果。
“韩使,请上车这边走。”
“这是去哪?不是送我回质子府吗?”
王城一望无边,韩经像个物件被搬来搬去,好不容易出了宫门,却又被宦者打扮的宫人拦住,马车施施然绕宫城而行。
难道是嬴政私下要召见?
韩经心下暗暗惴度,盖聂现为秦王剑术教师兼贴身护卫,如果真是秦王相召,等下不就能见到剑圣了?
本以为能目睹百步飞剑,谁想马车从一府邸后门进入,迈步下车的韩经看着眼前嘈杂若闹市的院子,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周围各色打扮的人正大声叫好,正中一人,仪表不凡,正以胯下麻布包裹的一杆大枪为轴,穿入桐木车轮来回甩弄,车轮运转如飞,其人犹不过瘾,绕庭狂奔不止,等到停下脚步,车轮仍转动不坠。
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撩起下摆,长枪并没有手扶,全凭腰力,这不是盖聂,韩经转眼间就想起这是谁了。
长信侯,嫪毐!
本以为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亲眼目睹,方知神乎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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