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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夫人吃过晚饭,又和赵师师聊了一会儿,让莫鸢拿着一碟紫龙糕回屋来,打开门,看见我悠然自得地靠在太师椅上看折子,目瞪口呆。
“你不是喝醉了吗?”
“我没喝多少,其实。”我笑道,“装出样子来骗骗何允晟,不然我明儿起来头都疼死。”
“你直接说你不能喝多不就得了。”夫人在檀木桌边坐下,拿起一块紫龙糕往嘴里送。
“何允晟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我怎么能不陪他喝点?”
“你哪儿看出何允晟心情不好了?我看他乐得不行,我刚从西厢房出来,他睡得可死了,喊都喊不醒。”夫人道,“哎,相府是来了新厨子了么,这紫龙糕味道很好啊。”
“感觉得出来。”我笑眯眯道,“我和他一起长大,他那点小心思还瞒得过我?再者,刚喝酒的时候,他只是自己闷头喝,连我偷偷把酒倒到后面的花盆里都没有发现,心不在焉的,可不是心情不好么。换了平时,早抓着我要我喝完了。”
夫人竖眉:“你把酒倒进花盆了?!那我的花不是要被你弄死了?”
“几盆花而已,你喜欢就再买呗。”我放下折子,起身走过去,刚坐下,发现紫龙糕已经被夫人吃得差不多了。自从怀了孩子,夫人食量剧增,和她在一起我基本吃不到什么点心,别说紫龙糕是相府上下都爱吃的糕点。我眼见着夫人把最后一块紫龙糕往嘴里送,叹了口气。
夫人看我叹气,笑了起来:“谁让你今天只喝酒不吃饭的?饿了?”
我挑眉,发现夫人嘴边还粘了一块糕点屑,玩心立起,用手指抹了下来就往嘴里送,夫人被我惊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冲我喊道:“周彧蓝!你要吃紫龙糕叫厨房去做就是了,堂堂丞相。天可怜见的还抢这一点屑!若是旁人看到,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呢!”
莫鸢和秋茗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我也笑得不能自已,拍桌大笑:“夫人。你真可爱。”
“滚。”夫人没好气瞪了我一眼,“说这话都不假思索,可见你以前是何等风流的。”
“嗯,我刚刚说的时候是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我支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过我现在仔细想过之后,还是这样说。”
夫人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只道:“我要睡觉了。”然后便扭过头去,让莫鸢去铺床。我眼见着夫人耳朵根都红了,心里好笑,便起身道:“我还要看折子,去书房了。”
秋茗立刻把折子拿上,又拿了灯,到我前面去开门,我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就跨出门槛,后面传来夫人闷闷的声音:“早点休息。”
“好嘞。”我转头笑笑,见到夫人让莫鸢把帘子放了下来,哭笑不得。
走在去书房的路上,我就想着刚刚在折子里看到的内容。杜暮祯已经到了霸下,说巳王似乎想让凤歌守在霸下,好接应御文王。杜暮祯说大概凤歌根本没有什么亲人,巳王只是用让凤歌回国探亲作为幌子,把他带到巳国去。
老实说看到这里我心里还是有些心疼凤歌的,又突然想起。好像和凤歌认识这么久,我根本就不知道凤歌姓什么,凤歌这个名字也可能只是她拿来做幌子的,也许她真名并不叫这个。所以到现在,我竟连凤歌姓甚名谁,是哪儿人也不清楚,说来好笑。又想起上次和杜暮祯的对话:
“凤歌到底姓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你你都和人家嗯…许了终身,不知道人家姓什么?”
杜暮祯给了我一个白眼:“过家家的游戏罢了,谁还计较这个?”
是以这么久以来。不止是我,杜暮祯竟也不知道,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要去问…杜暮祯这种爱每一朵花,却不知道花名的性格,让我又气又乐。
杜暮祯的折子我还没看完,只看到杜暮祯写到“有件很重要的事儿我必须和你报备”,夫人就进来了,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想着想着已经到了书房,秋苓点上灯,我打开折子,看到杜暮祯写道:“你表妹也跟我来了霸下,说是要出国游历长见识,并且拜托你千万不要和你外公说…”
看到这里我已经起了怒火,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秋茗和秋苓被我吓了一跳,忙跪下:“相爷息怒,相爷息怒。”我叹了口气:“和你们没关系,起来。”秋茗和秋苓对视一眼,站了起来,却离我远远的。
我心里恼火,好不容易我才从景阳把她带回来,这丫头一不留神又跟着杜暮祯溜了,要是出个好歹,我怎么跟外公交代?
我转念一想,这丫头,杜暮祯往哪儿去,她就往哪儿去,别真喜欢上杜暮祯了。我被这念头吓到了,忙道:“秋茗,倒茶来。”“哎。”秋茗立刻倒了茶捧给我,我喝了口茶压了压惊,仔细想想,倒是有这个可能。
杜暮祯在苍州救了桑落,一路上又对她迁就照顾,还带她来见我。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埋怨自己,因为事儿忙,怕桑落无聊,就把她丢到杜暮祯那里去,她和杜暮祯朝夕相处,如今她跟着杜暮祯走了,我自己也该认一份错误。
不过人都走了,我总不能追到巳国去,只能叹了口气认栽,提起笔来给杜暮祯回复。
末尾我再三叮嘱杜暮祯一定要照顾好桑落,不要让她出一点问题。
但杜暮祯帮我照顾桑落这么长时间,已是看在我们往日情分之上,如今也是桑落非跟着他去,我还能要求他怎样?况且杜暮祯又不会武功,说不定到头来还是桑落照顾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交给杜暮祯,我总归是要放心的。
看完折子已过了子时,我想着夫人也该睡熟了,明日还得上朝,就打算回去休息了。秋茗在前面掌灯,我懒懒地走在后面,虽已是深夜,相府仍然亮着许多灯,皆因我夜盲的缘故,看起来仿佛相府的人都还醒着一样。
我已叫瞌睡虫侵蚀,眼皮子打架,走着走着,突然秋茗的灯笼落了地,猛地把我惊醒了,问:“秋茗,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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