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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相比于中医的慢慢调理,搞个五行配平,西医的疗效就要显著得多了,尤其是手术,哪儿有问题来一刀,比什么老军医的一针灵靠谱多了。
同理,放在官场上,一刀切是一个内涵深刻、适用性广、效果显著的方法,所以哪怕副作用很大,大家伙儿捏着鼻子也认了,以至于上级对待奸猾的下级,和下级对付严苛的上级,都喜欢用一刀切这种方法,前者是为了封死奸猾下级的所有退路,后者……嗯,后者是为了制造民怨对付上级,基本套路和“反对左倾的最好方法不是偏右,而是极左”差不多。
杨尚荆虽然不是什么老军医,但是他靠山硬啊,他势力大啊,就这么一县之地,他搞个一刀切,哪怕切死几个胥吏、乃至典史、主簿、县丞,也不用在乎什么医闹不医闹的,谁敢扎个刺儿,跟他玩一刀切,为了维护有大明特色的封建帝国主义法制建设,当场击毙毫无压力,所以他挥起刀子来,特别的麻利。
第二天辰时,杨尚荆收拾好了官服,出现在了县衙的前院儿,背着手看着一众下属,身前绣着的鸂鶒补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目光扫向一众下属,看得众人心里发慌。(嗯,这里解释一下,明代七品官官服的补子不是鸳鸯,鸂鶒酷似鸳鸯,但是比鸳鸯要大,也是一种水鸟,所以这才有人认错吧……)
县衙就这么大,这会儿谁都知道了,昨天留值户房的那个倒霉临时工被直接开革了出去,这位新来的县尊虽然年轻,但看起来很是雷厉风行啊,众人瞅了瞅杨尚荆,又瞅了瞅黄成,这位本县第一佐官,就是众人的主心骨,结果看见黄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一帮胥吏又把头低下了。
“本县昨日发给三班六房的东西,你们可都看见了?”杨尚荆开声问道,声音略显低沉,很是有种威严感,反正在场的就是除了县丞、主簿、典史之外,就是三班的班头、六房的胥吏,加起来连三十人都不到,这么大的声音也足够让所有人听清了。
黄成上前一步,恭声说道:“回县尊的话,下官等人都已经看过了。”
杨尚荆点点头,继续说道:“本官的话已经在那张纸上说的很清楚了,这会儿就不再啰嗦了,今天呢,户房留下来两个人,陪着本官整理一下历年的文牍,本官执掌一县,代天子牧民,总要对本县有田亩几何、人丁几何有个了解。”
就这帮人的字迹,没有个秘书之类的,靠着连蒙带唬杨尚荆也抓瞎啊,所以还是得留人,反正现在要先对付的是户房,防备着底下的富户、县里的佐官给他下套,盗空了库房再把黑锅扣在他的头上,所以就留着户房的人,一举两得了。
黄成听了这话,就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主簿刘琪使了个颜色,于是刘琪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回县尊的话,如今正是农忙,今年本县又是雨水不足,户房诸胥吏现如今正在城南刘家村、张家村、黄家村里协调诸多庄子取水,怕是不能腾出人手来,县尊还请以大局为重。”
缺水的年月等水灌溉,然后两家人、乃至两个庄子的人为了争一个先后,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酿成群体性事件,甚至直接搞出人命案子来,搁在工业社会都没法避免,更何况封建社会了,所以这时候就要有有权威的乡贤或者是官府中人出面调停,这事儿没的说,不过杨尚荆听了,总感觉对方的话简而言之,就一句,想要人?没有!
这跟着主官唱反调的毛病可不能惯着,这惯出毛病来了以后指不定会弄出来什么幺蛾子呢。
所以杨尚荆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在朝阳下显得异常的和煦,和煦得让在场的众多佐官、胥吏头皮发麻,只见他转过身,从身后的忠叔手里拿出一本案卷,直接摔在了主簿的面前:“我正想着说刘主簿呢,刘主簿自己就站出来了,怎么着,腾不出人手来,就把这卷宗做成这般模样,你这是给谁看呢?刘主簿掌管一县的卷宗、文书,就是这么把关的?”
说着话,杨尚荆又拿起一本来,接着砸过去,说着话就是声色俱厉:“鬼画符一般的字迹,再加上错字连篇,分守道的诸位官差下来查验,抽的是你的脸,还是我的脸?!”
明代地方上可不讲究什么民主,县令要么狂拽酷炫吊炸天,要么跟三孙子一样任人摆布,没有中间选项的,所以杨尚荆这个正七品的知县面对着正九品的县主簿,官架子拿捏得那叫一个赞。
刘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着这么多下属被抢白,他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也不等他说话,杨尚荆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本官也不要求多了,今天的差事办完了,各房都出一个人来,给本官整理自己的地案卷、文牍,重抄也好修改也罢,总之把最近一年的案卷给本官整理好了,最起码得让本官看着一目了然!”
停顿了一下,杨尚荆冷笑着继续说道:“列位能在这黄岩县领一份补贴,自然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读书人了,如果列位的字儿拿不出手,可能本县就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了吧?那就别怪本官上书台州府,让刘府尊借本官几个写字好的了。”
想要打破固有势力,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分化拉拢,然而杨尚荆身上套装各种光环,用不着那么麻烦,直接上铁腕,谁不服收拾谁也就完了,引入台州府衙的人手,除了可以让这帮人有一种危机感,还有种拉虎皮当大旗的意思在——反正这个县典史下面的都是胥吏,流外官都算不上,他杨尚荆铁腕之下,肯定是人心思变,要产生裂隙的,如果真是铁板一块,就完全违背了人性。
一众官吏左看看又看看,最后目光都落在了黄成的身上,黄成这个县城咬咬牙,站了出来,果断认怂:“县尊所言甚是!”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