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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英却不愿走,纪妈妈说,她不顾满身的伤,硬是长跪不起,哀求祁掌柜留下她,说今生今世做牛做马报答郡主,终身吃斋念佛为四娘子和刘姨娘祈福。
祁韩征求了琉月的意见,刚好新开的脂粉铺子需要个主事人,便留下了她,魏英自请改名悔娘,祁韩也未拦着,只给她的面容上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让她的相貌与原先有了很大的差别。
纪妈妈昨日回来说,她见了悔娘,也只是觉得面善,却完全与乳娘魏英挂不上勾了。
从茶馆出来,已近亥时,马车直接去了‘宾悦楼’。
琉月下马车的时候,仍然带上了帷幕。
跑堂的少年带着她主仆三人去了三楼雅间。
“娘子请进,九爷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少年只领着她到门口,说完话后便躬身快步离开了。
只剩下琉月主仆三人站在门外。
“郡主,奴婢先进去看看,没问题您再进。”
青琐皱眉,小声的问琉月。有了前两次并不算十分愉快的见面,她实在对这个章九爷不那么放心。
“还是奴婢进去看看,奴婢力气大。”细细踏步,已经准备推门而入。
“不用了,”琉月摆摆手,章九虽然有些傲慢自大,却不是个会耍隐私之事的小人,这点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你们在门外候着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说完,她推开门独自走了进去。
与上次和祁韩见面的雅间不同,这个雅间显然是精心布置、专为身份特别的客人准备的。
垂挂的青竹帘遮住了刚进门时的视线,右转两步,龙诞香的香气扑面而来,眼前也豁然开朗。
屋内的布置与一般酒楼的雅间完全不同,没有高桌高椅,沿用了前朝席地而坐的习惯,地上铺满竹席。只一张檀木棋桌摆在临窗的位置。
章九穿一身月白色棉麻长衫席地而卧,正在与自己手谈,他单手放在腮下撑着头,满头乌发用锦带挑起两绺绑在脑后,姿态慵懒,神情随意。
只一双眉眼依旧冷峻。
秋日阳光明媚的午后,这样的场景竟给了琉月少有的静谧之感。
听见琉月进门,章九抬了抬眼,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枚黑子,指了指放置在他对面的蒲团:
“来,我们手谈一局。”
琉月挑眉,低头看看门口地上的男子样式鹿皮绒长靴。想了想,还是脱下绣鞋,默不作声的走过去,跪坐在他对面的棉质蒲团上。
执起一枚白子,她想也不想,将白子放在一个空位上。
章九执子的顿了顿,深邃的目光扫过她的眼,不动声色放下一枚黑子。
二人俱都沉默,窗外的阳光顺着窗棂照射进来,打在棋盘上,让整个屋子内似乎充满了温馨和谐的气氛。
几子之后,章九磁性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安静:“不想下棋?还是不会?”
琉月又放下一子,勾唇笑眯眯的看着章九:“我没说过会下棋。”
琉月故意的挑衅之举没让章九气定神闲的神色有半分变化,放下棋盘,他变戏法一般把棋桌三两下折叠,原本方方正正的棋桌立刻变成了一条长案几。
在琉月好奇的目光下,章九转身,从身后镶嵌在墙壁的暗格内拿出茶罐、小茶壶、茶盘、杯盏,还有一个红泥小火炉。
琉月看着章九摆弄茶盘的手,他的皮肤并不白皙,隐约泛着淡淡的古铜色,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这样的一双手,让每个微小的动作看上去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自然,给人一种时光静好的闲逸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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