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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周,张南风过得郁闷无比。第一件让他想起来就不舒服事情就是他大姐把张经理给开了。迅速辞退张经理是必须,他继续呆着会给门店带来大损失,但是张春风手段十分狠辣,把张经理叫到自己办公室摊牌后,命令保安押着他回门店,跟所有人宣告了张经理怎么吃力扒外后,叫他当场收拾东西,然后没收钥匙,轰出门去。张经理脸面扫地,咬牙切齿离开了。
张南风晕死,羽翼丰满经纪跳槽或者开公司再正常不过,虽说张经理不够光明磊落,但是大姐这么处理,下面那些有经验经纪岂不是要人人自危。
张春风却认为这么做是杀鸡给猴看,震摄一下那几个打算跟张经理跳槽经纪。
张南风心里想:是够震撼,如果是我话,这么被羞辱,不如赶紧辞职。张南风所料没错,几个藏单经纪一周之内都辞职了,这几个都是店里有经验,手头客户多,门店损失不小。张南风暗暗摇头,大姐做事还是对付小混混,打工仔那套,做经纪虽说良莠不齐,多少总是白领。
但是接下去事态完全超过了张南风预料。李旭见那几个经纪辞职,以为是张经理回头挑唆。张春风已经打听到张经理打算开店地址了——就同一条街上,离家园门店1多米远地方,租了个2多平米小门面,正装修。李旭找到了那个装修头,给了点钱,叫他拖延工期,然后又打听到了房东联系方式,找到了房东,又花了一笔钱,叫房东毁约,收回了门面。这下张经理真狼狈了,开店日期又得往后拖,而且李旭扬言,无论张经理哪里开店,都会来要他好看。
张南风和张凌风跟外甥大吵一场,两个舅舅认为这么做毫无必要,就是白扔钱——这是个自由市场,放眼北京城,哪条街上没几家房产中介。这一片连着几个小区,张经理哪儿租不到个门面啊,难道他找一个,他们跟他屁股后面堵一个。但是大姐和姐夫支持自己儿子,认为这是警告张经理,这块是谁地盘,就算不能把他赶出这一片,至少把他整出这条街也好。
张凌风非常不满:“我们是做生意,不是做黑社会。”又萌去志。
张南风默默无语,他没想到李旭留洋回来,办事风格他比小学没毕业父母黑道。都说外甥必似舅,李旭今年26,相貌长得跟两个舅舅很像,也是皮肤雪白,一双桃花眼,鼻直唇红,但是身材像父亲,加高大挺拔,而且巧舌如簧,满嘴甜言蜜语,肉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还不时爆出两个英文单词。李旭回国没几个月,上班几乎难见他人影,却已经公司年轻女孩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另外,还有朋友特别多,也不知道他怎么认识,里面有有钱阔少,有没钱混混,但没一个正经货色。
张凌风现是看见李旭就讨厌,张南风不像他三哥那么摆脸上,但是对这外甥也实好感不起来——
林蓉已经正式当上了门店经理,李红星,李旭跟张南风三人一起跟她谈话。李红星对35万抵扣十分不满,林蓉坚持不松口。林蓉早有准备,说既然称作门店运营成本抵扣,那么就把成本列出来。林蓉当场开出一份清单,什么房租,水电费,员工月基本工资,等等……包括总部按比例分摊份额内,加起来都不到3万。
“我是按照大可能性估算,李总认为我哪个数字不对,我们继续讨论。”林蓉说。
李红星认为不能这么分开一项一项算,应该按过去是多少现就是多少,凭什么别人能接受,你就不能接受啊。几乎就谈崩了,但是李旭跟张南风都支持林蓉。李红星终让了步,气哼哼离开会议室,心里怀疑张南风死活要让林蓉当经理是想培养自己势力,近张南风和张凌风都对公司日常事务插手很多。可恨儿子二百五,还里面帮腔。
李红星走了,李旭就像开了枷猴子,上蹿下跳,左一个“林蓉姐”,又一个“林蓉姐”,嘴巴上像抹了三两蜂蜜。林蓉微笑随口应付他。张南风心里郁闷,但是林蓉只比李旭大三岁,叫“姐”也没什么不对。
李旭瞟了张南风一眼,张南风脸阴像雷雨前天空。李旭忽然一笑,改口叫林蓉:舅妈。
林蓉一愣:“什么?”
张南风不想理外甥疯话,就打了个手势,把林蓉叫到自己办公室去了:“你办公室给我准备张桌子,从明天起,我搬楼下上班去。”
今年中国房价滞涨,专家们都怀疑明年会大幅度回调,张南风不再收房,只是看情况抛出部分房产,所以十分清闲。
张南风对林蓉说:“连续几年速上涨后,市场必须回调,释放压力,积攒能量后再往上攻,我相信中国房价还会继续走高,特别是北京,人口摆这里,需求摆这里,而且中国人拥有房产传统心理摆这里。但是问题是,这个回调要多久,我不知道。我现手上积压房子太多,如果给我来个历时两三年回调,那就会把整个公司拖破产。”
张南风走到窗前,看楼下拥挤不堪街道,大车小车都堵了一起,自行车行人车辆空隙间穿插,满天尘埃,满地肮脏。张南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林蓉走到他身边,抬头看他脸色:“你压力很大吗?”
张南风睁开看见,看看林蓉,嘴角牵动,苦笑一下:“这话只能跟你和徐哥说——非常大。我近一直失眠,拼命跟女人鬼混都睡不好。好现工作倒是不忙。”
林蓉担心:“房价回调可不是一两天事,你要是老睡不着,身体怎么扛得住。”
张南风点点头:“我知道,我正要去看心理医生,缓解焦虑。算了,我跟你去楼下上班,跟大家说说笑笑,比我一人呆自己办公室强。而且……省得李旭这小子门店里乱转。”
林蓉也皱起了眉头:“李旭怎么老勾引女职员,会把整个公司弄得乌烟瘴气。而且做经纪这些北漂女孩,年纪轻,离家万里,收入低微,工作辛苦,个人生活缺乏,谁受得了这英俊又阔绰小少爷两句甜言蜜语。”
林蓉凑近了低声说:“这是我听我们门店里孙静说,说是二楼办公室里已经有两个女孩为他打过架了,两个过去还是好朋友呢,合住一个出租屋。李旭两个同时勾搭,送起礼物来眼皮都不眨一下。两个女孩自然为争风吃醋吵起来了,其中一个还用身体撞玻璃窗……但是我看孙静自己也有点不对路,你外甥这两周老上门店来转悠,用眼睛勾她。哎,他哪里找不到女人鬼混,干嘛要勾搭自己员工。”
张南风咬牙切齿,两手都握成拳了:“这小子就这德行。”
张南风想到张凌风北京日子少,如果让他知道李旭这么公司里胡来,恐怕真要铁了心撤资。张南风想想,决定多抛掉点房产,张凌风和自己撤资估计是早晚事了,而且手头房子少点,自己失眠症大概也能有所缓解——
张南风果然第二天起,就到楼下上班了,除了有事回自己办公室,其他时间都门店坐着。
这个门店经营多年,近又是张经理出事,又是几个老经纪辞职,店里谣言四起,背地里议论纷纷。林蓉是人,而且当经纪一共没几天,忽然这么提上了经理位置,顿时跟炸窝了似。但是张南风这么一搬下来,天天跟林蓉对面坐着,大家反而没话可说,有话也不敢说了。
店员们本来就怀疑林蓉能当经理是靠跟张南风上床上出来,这么爬上去,简直叫人气死,但是现两人相当于公开承认有一腿了,大家反而吃吃艾艾了,想想也应该,女人跟男人上床总得得到点啥吧。
有张南风坐镇,林蓉就有了靠山。张南风不仅仅帮她应付业务,还帮她压住了门店员工,林蓉顺利度过了刚升职艰难日子,不到一个月,就适应了,再后面就顺风顺水。
转眼都了五月初,那天是周二早晨。经纪们不用坐班,而且早晨往往少有客户上门,晚上却往往要工作到很晚,生意好经纪虽然工作时间长,但是可以家忙活,所以门店里9点钟时候还稀稀落落没几个人。
林蓉进自己办公室,看见张南风已经到了,正看她设计几份表格,不由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张总,今天我迟到了。”非私人场合,林蓉只喊张南风:张总。
张南风笑笑:“没事。”
林蓉脸红了,她每周一跟徐洪森约会后,周二赶过来都会比平时晚,但是8点还没到办公室却是第一次。
张南风注意力又集中到那几张表格去了:“林蓉,这几份报表设计得很好,但是你刚上任,就要大家填这个填那个,他们…”张南风往外间努了努嘴,“会不会有意见。”
“抱怨肯定会有,但是我会给他们统一培训,当他们知道这些表格信息会整个门店共享,能帮助他们挣钱时,他们就会心甘情愿花时间好好填了。”林蓉过去给各子公司下过很多报表,所以对此非常自信,走到张南风身边,用手指指着那些项目,“张总,你得帮我好好看看,哪些栏目设计得费解,或者有歧义,房产经纪来自各行各业,报表必须特别一目了然,否则……”
张南风眼睛忽然落到了林蓉手腕上,那里有深红色勒痕:“你手怎么了?”
林蓉顿时满面绯红:“没什么。”手往袖子里缩。偏偏她穿着白色真丝衬衫,多少有点透明。
张南风看见手臂上似乎也有点不对劲,心头大疑,一下子扣住了林蓉手,一把把她袖子捋了上去,整段前臂都有一厘米宽红色勒痕。张南风大怒:“怎么回事。”
林蓉“嘘”了一声,回头看看外间,经理室门是关着,这才松了口气,小声解释:“洪森跟我闹着玩,今天早晨吃早饭时候,他忽然……”
“怎么了?”张南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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