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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位面的时空。
1992年端午节的上午,还在上课的钟魁向老师请假匆匆离开学校。
这所初级中学是丁官镇唯一的中学,只设初一至初三三个年级,每个年级有三个班,再加复读的三个班,全校在校学生大约八九百人。
因为学生大多数家里住的很远,丁官镇初级中学实行住宿制。正常情况下,每周六下午和周日学生才可以回家打打牙祭。
十二岁的钟魁是初二年级一班的学生,他相貌清秀,穿着一身洗的发白老式绿军夏装,脚上那双白色的回力牌帆布鞋在这个偏僻贫穷的小镇倒是略显高级,只是因为穿的狠了,右边大脚趾有脱颖而出的趋势。
和这个时代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钟魁同样缺乏足够的营养,因而显得身形像根竹竿。正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养父给他取名一个“魁”字,希望他能健健康康,身体魁梧。
不过这个名字在太乙县这个被认为是神话人物钟天师的故乡,不免为带来一些麻烦。
走出校门,穿过镇上破败的街道,钟魁闷着头往西直奔,满心焦急。
由不得他不焦急,他刚刚得知自己的养母从山上摔了下来,昏迷不醒。他家住在太乙村,位于华夏南北分界线秦岭中段的的太乙山下,东距丁官镇有三十里路,群山环绕,交通极为不便,当时并不通班车,出行全靠两条腿,通讯基本靠吼。
这一年的夏天闷热多雨,刚走出丁官镇,头顶上便响起了轰轰雷鸣声,紧接着便下起了滂沱大雨。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钟魁无奈,只好躲在山道边突起的一块巨崖下躲雨。
不管此时的他内心如何焦急,雨一直下着不停,仿佛有人故意从天上往下倒个不停。这一下,便下到了傍晚,山道仍不见一个行人。
钟魁被豪雨拦在了半道上,骑虎难下。
钟魁的生父生母都是下放的知青,那个年代的爱情,往往意味着悲剧。恢复高考的第二年,钟魁的生父考上了大学,据说是华夏最著名的大学,而他的母亲因为怀孕在身,只得暂时留在那个偏僻贫穷的山村,不料意外早产,生下钟魁后便撒手人寰。
恰巧同村的钟守权李青夫妇结婚多年无子,便认养了钟魁,两口子待钟魁没得说,那真叫是疼爱。
钟魁心智早熟,自记事起他就从村人的闲言碎语中知道自己只是养子,但他仍然无比的尊敬自己的养父母,而对那位他至今素未谋面的生父,他心中只有怨恨。
一边等着雨停,一边想着心事,钟魁远远地瞧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艰难地开了过来。
雨小了些,这辆在整个丁官镇都少见的桑塔纳轿车在钟魁眼前停了下来,副驾驶的窗户被摇了下来,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人一边骂着一边冲着钟魁问道:
“小兄弟,知道到太乙村怎么走?”
“知道。”钟魁愣了下,“一直往前走,不过前面有好几个岔路口,千万别走错了。”
“还有岔路口啊?这鬼地方鬼天气!”猥琐中年人一边骂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后排座上的人,“小兄弟,你给带个路吧?”
此话正中钟魁下怀,钟魁冒雨上了车。
后排座上只坐了一个人,那人年纪大约四十来岁,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倒是挺文雅的,不过钟魁坐在他身边,只感到一丝阴冷的感觉。
“小兄弟,你是这边的人?”眼镜问道。
“我就是太乙村的!”钟魁大声说道,他还从未坐过小轿车,神情有些不自然,处处好奇,又不敢稍稍动弹,生怕弄坏什么,“大叔,你们是我们村哪家亲戚?”
“噢!”眼镜笑了笑,“你只要带我们到了跟前,指给我们看就行。”
山路崎岖难行,坑坑洼洼,有时还会遇上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大石头拦住去路,更不说有的地方宽度仅容这量桑塔纳勉强通过,如果对面哪怕是来辆驴车,就不知道是谁让谁了。
就是这样的山道,当年农业学大寨就不知耗费多少人力开凿,司机全神贯注,一声不吭,紧握方向盘,生怕一个不慎开进了深沟里。
钟魁此时才注意到那司机看上去颇为凶恶,右脸颊有一道明显的刀痕,不像是好人,另外两个称呼他为“老虎”。
眼镜和猥琐中年人有意无意地和钟魁搭话,很快,钟魁这个纯朴的山里孩子将自己的一切都坦白告诉了这两个人,就差告诉人家自己内裤的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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