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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闷雷炸得明玉等人都懵了，面面相觑不晓得莲月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莲月急得语无伦次：“奴婢也是听说了，没想到真有此事……当年咱们老爷还世时……”
明玉很冷静下来，看着莲月道：“你慢慢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明玉冷静神情感染了莲月，莲月喘了一会儿气，等呼吸平稳下来才道：“奴婢也是听说，具体并不清楚，只晓得当年咱们爷差点儿就过继到了大老爷和大夫人名下。那时候咱们老爷还世，这事儿本来已经确定，就差后记名改名一步，咱们老爷不幸去世，又没有留下其他血脉，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过继要不但要通过族里，还要通过亲戚们认可，其中重要就是秦氏娘家人，楚云飞外祖父。
“可咱们姑爷是长子，又是夫人和老爷唯一儿子，怎么可能会过继到大夫人和大老爷名下？”周嬷嬷立即提出疑问，即便过继，也不可能过继长子，长子为掌舵之人。何况，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过继了岂不是后继无人？
莲月想了想道：“据说是为了咱们爷前程，那时候大老爷已是举人老爷，咱们老爷说是不打算入仕，可咱们太老爷一心希望咱们这一脉也能举业仕途上有建树，才决定过继到大老爷和大夫人名下。这件事商议了半年之久，大老爷和大夫人迟迟不肯点头，据说是因为财产分割问题。”
楚家本是商户出身，如今尚人世太老爷是进士出身，比起尚无科举上有建树楚云飞这一脉，他们一脉社会身份自然高些。倘或楚云飞能一路读书，有了这些科举上有建树长辈，仕途之路自然走得顺畅些。以后步入仕途，往来之间也不会被人瞧低了去。
真只是这么简单理由？
明玉隐隐约约觉得没有这样简单。
“说到底，咱们爷并没有过继吧？”
莲月愣了愣，不确定地道：“奴婢晓得也不多，都是以前听府里老一辈人偶尔说起，可奴婢来了府里这些年，咱们爷事，几乎都要过问大夫人和大老爷意思。”
明玉和楚云飞婚事，里里外外几乎是楚大夫人一人操办，秦氏守寡不方便出面，然楚云飞毕竟是她儿子，儿子婚姻大事，她都没有插手，至少表面上外人眼里是这样……之前虽有所察觉，可明玉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桩事！
她心有些乱，一天之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莲月一脸急色：“不晓得大夫人突然将那过继文书拿出来做什么？如果夫人知道了，不晓得如何着急呢！”
明玉笃定冷静地道：“可咱们爷毕竟没有记入大夫人和大老爷名下！”
如果过继程序走完了，楚云飞也会随着楚文博他们改了名字，可楚云飞并没有。他单名一个云字，表字云飞，并没有随着楚文博他们排行改名。这府里，秦氏身边人称他为爷，其他人都叫她四爷……明玉凭着这一点断定下面人那些可信，那些不可信。就比如春蕊，她之所以留下春蕊，也是因为春蕊后来与她说话改了这细微几乎不容易察觉称呼。
另一方面她不忍心看着春蕊一个活脱脱人没了，这些人所求不过是衣食罢了。
明玉站起身，道：“我去看看母亲。”
她和楚云飞离开时，秦氏说要午睡，这转眼不过片刻，她一回来就得了消息，秦氏那头自然也得了消息。
想到这里，明玉步伐不觉加了速度。她婚头一天敬婆婆茶时，楚大夫人都未提这话。而明玉敬她茶时，也只是把她当做伯母，按照对伯母礼仪进行，她虽然迟迟不肯接，又摆出一副身为婆婆样子训诫了一番，但后还是接了茶！
秦氏果然没有午睡，但屋里却静悄悄，只有莲蓉一人神色愤愤不平地站她身边。见明玉走进来，忙三两步上前来，张着嘴欲言又止，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过继改名，还需得画押衙门里盖了章转移户籍，也就是正式过继文书。虽然是一张纸，可一旦过继了，楚云飞和她都只能认楚大老爷和楚大夫人为父亲母亲。莲月说不清楚，但后来过继之事搁下不提缘故，明玉猜也能猜到，楚云飞父亲没了，这一脉不可能就这样断了。但也有另一个途径，再过继一位族里孩子到秦氏名下，等秦氏百年之后，也有人侍奉香火……
明玉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看似和睦互相扶持一家子，却早已貌合神离。
这个家让她第一次觉得这般冰冷，而秦氏和楚云飞这个家里生活了这么些年，她不是没想过其中艰辛，却也被面上一切迷惑了眼睛。楚云飞不是不能读书，他十几岁就已是秀才，他不是因为有不足之症身体弱，才请了师傅跟着学拳脚功夫健身，即便他从未说过，明玉也能看出他额头上伤疤是小时候就留下……
“你还不晓得，云儿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文瑞。”秦氏神情已分不清悲喜，声音却出奇平静。
明玉道：“我只晓得当初与相公议亲时，跟帖上相公名讳不是这个。相公，也只有一个名字！”
秦氏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明玉一眼，苦笑道：“我们家事倒如今已说不清楚，当初你祖父这样决定，我和老爷也不好反驳，那时候你外祖父辞去身上职务，家里一位庶弟不成气候。而到了后来，却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指望着他过继到了你大伯父、大伯母名下方能保住一条命……可谁也没想到，事情变故如此之，无法预计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秦氏仿佛陷入一团迷雾中，说话没了章法，断断续续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说得清。明玉道：“其他都不管，相公并没有记入大伯母、大伯父名下不是？既然没有，娘就不要想这些了！”
秦氏轻轻摇了摇头，自嘲似道：“事儿哪里这样简单，这些年我不是不晓得她们手段，总想着当年他们能答应此事，也算是仁至义顶着风险了。这些年，若不是他们我和云儿会如何实难说清楚。也莫怪你大伯母会这样着急，将那文书翻出来……”
楚云飞说楚大夫人他们不过怪他擅自决定，就连之前婚事，也是楚云飞算计之下，楚大夫人迫不得已才点了头，并且一切事宜亲自出马。楚云飞此次决定，有楚二老爷之前说理由内，但楚大夫人这会子拿出文书来，只怕楚云飞说理由占去大半吧！
毕竟，楚云飞之前不管做什么，都要楚大夫人、楚大老爷点了头才成，可结果是，楚云飞一事无成不说，连婚事也一再耽搁！
明玉镇定地道：“毕竟当年这事没定论下来，相公也并未改名，这样东西一早就该毁了才是！”
秦氏闻言愣了愣，混乱不清眸光渐渐清晰起来。莲蓉忍不住道：“少奶奶说得理，大夫人将那文书留着可见其心了。这些年也没少从夫人这里拿东西去，说白了，咱们府里上上下下开支，说来是从大夫人哪里出来，可到底还不是用夫人和爷！就算当年夫人老爷欠他们，这些年也该还清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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