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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这山神庙的外门和寻常人家的院门差不多,不是很高,秦时从屋里搬出一条长板凳踩了上去,让阿浓站得远一些帮忙看位置。
本以为只要将这红纸贴上去就好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阿浓觉得有些新鲜,点点头往外走了两步:“这里可以吗?”
秦时回头对着她笑:“再多走几步。”
阿浓照做:“这样?”
“再远点。”
“……现在呢?”
“差不多了,来,看看我手放的这个位置怎么样,摆正了没有?”
阿浓认真一看,摇摇头:“歪了,往左边一点。”
秦时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唇,将手中的红纸往右边挪了挪:“你说什么?是这样吗?”
阿浓急了,忍不住抬手指了指左边,抬高声音道:“这边,不是那边!”
秦时照着她说的去做,但准头故意没扣好,又偏了一些:“这边?”
“不不,过了,回去一些!”
“这样?”
“……哎,最上头歪啦!”
这人真笨!阿浓急得心下咕哝了起来,又见他单手活动有些费劲的模样,到底忍不住提着裙子跑回门口道:“要不然你下来,让我上去试试吧。”
“你确定?”秦时眸子微闪,见少女眼神急切地点了点头,便扬着嘴角转身从长凳上跳下来,对她伸出了大手,“好,那就试试吧。”
这板凳不是特别高,凳面做得也很宽,阿浓没搭秦时的手,提着裙子扶着一旁的门框,没花太大力气就上去了。
秦时心下将自家门框拆了一遍又一遍,面上却不显,只问道:“站稳了吗?”
阿浓刚上来的那一瞬间心头抖了两下,但手边有门框可以扶,脚下的长凳也很稳,微僵的身子便慢慢放松下来了:“可以了。”
秦时没有立即把手中的春联递给她,而是冲她笑了笑:“转头看后面。”
“嗯?”阿浓下意识照做,而后一下子亮了双眼。
山神庙本就地处高坡,再这般登高一望,蜿蜒曲折的下山之路便可尽收眼底,还有不远处皑皑白雪中胭脂一般美丽的梅花林,在这里竟也能看得见。除此之外,远方连绵起伏,在阳光照耀下晶莹闪烁的群山,以及比在院子里看到的更宽广更澄澈的天空也叫阿浓欣喜不已。
天地宽阔,山河如画,少女忍不住展颜笑了起来:“很好看。”
仰头看着她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弯弯含笑的唇角,青年眸子幽深,笑意与爱意如墨一般在眼中晕开。
你更好看。他在心中暗道。
***
赏了一会儿美景之后,二人便开始干正事儿了。没了秦时故意捣乱,这春联很快就贴好了。
阿浓站在板凳上,仰头看着最中间那清逸娟秀,端方大气的“万事如意”四个大字,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她贴的!
“很整齐,可以下来了!”
不远处传来秦时的声音,阿浓回神应了一声好,这便转身欲从板凳上跳下来,谁想身后的裙摆不慎勾在了板凳一角上,她一个没注意,竟猛地被绊了一下,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小心!”
阿浓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入一个宽阔坚硬的怀抱。
青年来得很快,如同锋利的箭矢在地上划过,惊起了漫天冰雪,因惊吓脸色稍变的少女抬目看着纷扬白雪中这人英俊如画的脸,一瞬间心头竟异常急促地跳了两下。
“没事吧?”秦时低头看着怀里香软娇小的姑娘,搂在她腰间的铁臂忍不住紧了一下。
他真是太喜欢这种意外的惊喜了。
“没,没事。”阿浓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整个人倚在了他怀里不说,双手竟还不由自主环住了他的脖子……
失控的情况吓坏了少女,几乎是回神的一瞬间,她飞快地跳了起来,急急推开青年便后退了两步,一张秀白的脸蛋如同烧起来一般又烫又红。
秦时看着她如同抹了胭脂一般美丽炫目的脸蛋,喉咙飞快地动了两下,随即眸子一闪,“嘶”地一声低头捂住了伤处。
阿浓一怔,这才想起他身上还有伤:“你的手……”
“可能有点扯到,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不过……”秦时抬头看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前些天抱你的时候没觉得这么沉啊,今儿怎么感觉……”
今儿感觉什么?少女呆了呆,等反应过来,顿时双颊更红,怒瞪了这又开始促狭的青年一眼。
“咳,还是一样轻,还是一样轻,谁说你重了我跟谁急!”秦时大笑了起来,又痞痞地冲她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欠揍极了。
阿浓心中顿时什么尴尬什么惊惶都没有了,只有恨不得叫人拖他出去打板子的恼羞。
这人好讨厌!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咱们进去吧,外头太冷了。”见她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秦时也就不再逗她了,摆了摆手笑道,“一会儿还得包饺子准备年夜饭呢,快走吧。”
叫他这么一闹,阿浓心中也没有那么不自在了。
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意外罢了,有什么呢?
待进了院子,看到大堂里秦母和秦临咯咯直笑,手舞足蹈的模样,少女更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原来寻常百姓家是这样过年的,比他们这些富贵人家热闹太多,也有趣太多了。
***
这天阿浓还帮秦母剪了窗花,跟秦临学习了如何包饺子,还帮着白羽和秦时做好了年夜饭。等到了晚上,吃着自己亲手包出来的饺子,听着屋里众人的欢声笑语,看着外头天空中如花盛放的烟火,少女眉眼间的清冷已全部被明亮的笑意代替。
没有虚与委蛇,没有尔虞我斗,这是她经历过的,最特别也最开心的一个除夕夜。
“哥,哥哥,咱们一,一会儿还,还守岁吗?”
“守,不过你得先睡。”秦时说着对阿浓笑了一下,“你守不守?”
阿浓没怎么迟疑就点了头:“守。
”她想在这里过一个完整的年。
秦临下午的时候睡过一会儿,现在还不是太困,闻言赶忙摇了摇头,小手揪着身上的大厚棉被道:“我,我也要守!”
秦时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不行,你还病着呢。”
“要不就让他守一会儿吧,小家伙这两天精神恢复得还不错,稍微晚一小会儿睡应该没事。”见不得小家伙失望,白羽摸着圆滚滚的胖肚子说情道。
秦时低头看了看秦临的脸色:“脸色是好了不少,但……”
“大过年的你就别太拘着他了。李大夫都说了只是小病,休息三四天就好,这都过去两天了,差不多了。”
秦时一想也是,刚要说话,秦临却突然抬起了头:“我,我不守了。”
“嗯?”白羽有些莫名,“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秦临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很是乖巧的模样:“明,明早还,还要给大,大家拜年,我,我怕起,起不来。”
“也是,新年第一天起不来,接下来一年里都会起不来,我们阿临可不能做小懒虫。”他自己都这么说了,白羽自然也不会再劝,毕竟小徒弟还生着病,多休息总是没坏处的,“那走,师傅抱你回屋睡觉去。”
秦临眼睛弯弯地点了点头。
“哎呀等等!”一直在开心吃菜的秦母这时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急急说道,“我想起来了,压岁钱还没发呢!”
不等众人反应,她就飞快地袖子里摸出几个红纸包,满脸欢喜地挥着手道,“坐好坐好都坐好,我要开始分压岁钱啦!来来,阿时,阿临,儿媳妇……”
阿浓没想到自己也有份,愣了一下之后就要拒绝,谁料秦时却偏头与她笑道:“收下吧,没多少钱,就是娘的心意而已,你不收,她该伤心了。”
阿浓顿了顿,到底是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话还未完,秦母又飞快地摸出一个塞到她手中:“这个是大胖孙子的!”
阿浓:“……”
秦时目光潋滟地闪烁了一下,暗中朝白羽丢去一个眼神,白羽正在忍笑,见此忙道:“大娘,我也要,我的呢?”
“都有份,少不了你这小胖子,来,拿着吧!”秦母分完压岁钱,又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吃起了饺子,一边吃还一边自言自语道,“这饺子可好吃了,我得多吃几个……”
阿浓心中窘迫,面上却不显,只借着桌子遮掩,飞快地将那个给“大胖孙子”的压岁红包递给了秦时。
知道这个她是绝不会收下的,秦时也不为难她,暗暗低笑一声,抬手接了过来。
儿子啊,爹先替你收着。
阿浓不知青年心中的荡漾,暗暗舒出了一口气,又见白羽抱着秦临要走,忙出声喊住了他们:“阿临等等。”
秦临从白羽胸前探出小脑袋:“姐,姐姐?”
原本秦母发了压岁钱就该轮到秦时和白羽给秦临发了,但二人谁都没有提,显然是在顾全她这个落了难,如今身无分文之人的面子。阿浓心中感激,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物朝秦临递去:“压岁钱。阿临要身体健康,快快长大。”
秦时有些诧异地挑了一下眉头:“你哪儿来的……”
“前些天问余姑娘借的。”过年要给家中的晚辈压岁钱,这个阿浓还是知道的。
秦时笑了起来:“有心了。”
“我与阿临投缘,这没什么。”
反正不是因为他就对了,秦时暗暗摇头,羡慕地朝正欢喜不已的弟弟看去。
和秦母给的压岁红包不同,阿浓用来包压岁钱的是一个颜色鲜艳,做工十分精致的小布兜,上头还绣上了胖嘟嘟的状似土豆的小鸭子,瞧着很是可爱。
“这可是用我给你找的那些破布做成的?”见阿浓点头,白羽顿时赞叹道,“姑娘好手艺!”
“过奖了。”阿浓摇头,目光柔软地看着秦临,“阿临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极了。
这样好的浓姐姐,秦临想,他一定要把她留下来。
***
或许是因为新奇,习惯了早睡的阿浓这晚竟一直没怎么犯困,倒是白羽哄睡秦临回来之后没过一会儿就抱着胖肚子靠在软椅上打起了呼噜。为了叫大家保持清醒,半夜的时候秦时拖着睡眼朦胧的白羽在院子里放起了爆竹。
骤然响起的噼里啪啦声惊得胖青年抖着一身肥肉跳了起来,提前得了秦时提醒的阿浓捂着耳朵站在屋檐下,被白羽滑稽的模样逗得再也忍不住笑弯了眼。
夜色漆黑,寒风凛冽,秦时心中却火热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他看着屋檐下精致如玉,笑靥如花的少女,只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比遇见她更美好的事情了。
若是能得她相伴,青年想,哪怕九死一生的修罗场,他也是愿意去闯的。
“儿媳妇儿媳妇,咱们也过去一起玩呀!”
母亲如孩童一般天真欢快的笑声叫秦时回了神,他又抬头看着他的娘,看着这个为了护住他和弟弟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折磨的娘,眉眼越发柔软。
她是真的高兴。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真好。
他忍不住抬步朝这世上唯二叫自己放在了心上的女人走去。
“想不想一起玩?”
秦母自然是点头如捣蒜,阿浓也有些意动,只是烟火爆竹类的东西看起来比较危险,她又没玩过,便有一瞬间的迟疑:“会不会炸到人呀?”
“不会的,我……”
噼里啪啦声掩盖了他的声音,阿浓一时没听清,不由提高了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我会保护你。秦时侧头看她,笑了一下,却没有再说,只从一旁的地上拿过几根烟火棒点燃,塞到了她和秦母手中。
火光突然四射,阿浓吓了一跳,眼中露出些许不知所措。
秦时想笑,又觉得这样的她实在太可爱,忍不住就抬头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放心,不会烧着你手的!”
说完不等阿浓反应就跑开了,阿浓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人做了什么。正好这时白羽追了过来说要找秦时报方才惊吓之仇,少女眼睛微转,飞快地指了指地上的积雪:“用这个!”
白羽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好主意,打雪仗什么的,眼下他可不是我的对手!”
说罢就弯腰抓起两团雪朝秦时冲了过去,“看招吧小时子!”
“……”秦时飞快躲过,路过这满心戒备的小姑娘跟前时,低低笑叹了一声,“小气。”
低沉戏谑又带着无尽宠溺的声音随风穿透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像轻盈的羽毛一般扫过她耳畔,阿浓心下一跳,不知为何竟莫名红了脸。
明明,明明是他活该!
***
这一晚很快就过去了。
天微亮的时候,阿浓带着一身兴奋与疲惫回屋补了一会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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