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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闻言,走了出去。伸手在那小子鼻端试探了片刻,说道:“夫人,还活着。”
妇人转头看了看厅堂里不多的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杜若身上,问道:“我想帮帮这个孩子,不是贵店可否方便?”
杜若把目光投向子虚。子虚轻轻点了点头。
妇人看在眼里,命车夫把那小子扶进来。杜若看见了,急忙跑过去帮忙。和那车夫一起,把那小子抬到了楼上房间。
妇人向子虚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这才走回桌前用餐。
杜若从楼上下来,走到子虚身边,轻声道:“那人的伤势有些严重。”
子虚一笑:“没事。只要他胸中那颗桃子不碎,死不了的。”
杜若闻言,有些不解。小和尚却恍然大悟:“是青龙。”
“什么青龙?”杜若的化身是后来修出来的。先前的事都忘光了,自然不知道青龙是谁。
小和尚道:“青龙就是刚刚你抬上楼的那小子。”
杜若还是有些糊涂,问道:“莫非你们先前认识?”
明觉点头:“自然认识。只是那小子和你一样健忘,不认识我们就是了。”杜若挠挠头,发现果然不记得很久以前的事。他看了看子虚,又看了看子虚手边的葫芦。喝了寂灭之水,要是能记得以前的事就怪了。这实在和健忘不健忘没什么关系。
这时,石守信凑了过来,神秘兮兮道:“我去卖货,发现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于是,几人的神思都转向了他。
石守信道:“我先前经常去的一个村子忽然不见了。”
别说杜若和明觉了,子虚都觉得奇怪:“别是你记错了吧?”
石守信笃定道:“绝对记不错。上次我去的时候,那村子还在呢。一个大娘还赊了我两把棉线。说好了再去的时候给我。可是,我再去的时候。明明还是那山,那水。可道路到了村子原来在的地方就断了。那里别说村子了,连一块砖头都看不见。就跟荒芜了好几年的山沟沟似得。”石守信说着,打了个寒颤:“别是先前见的都不是人吧?”
杜若和明觉听了,纷纷把目光投向子虚。子虚半垂着眼睑,旋即又抬起,向着石守信道:“肯定是你记错路径了。”
石守信摇头:“怎么可能?我记得真真的。那村子叫大杨庄,村口有棵老大的杨树。不信改天我带你们去看看。”
“好啊。”子虚点头:“咱们一言为定。”
又说了几句闲话。石守信因为是熟人。子虚念他辛苦,就让他去杜若的房间休息,不收店钱。反正玄荆今晚没心情回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那妇人这时也吃完了饭。杜若自去收拾。明觉这才问道:“阿虚,你说你要去看看大杨庄为什么消失?是真的吗?”
子虚道:“自然是真的。”
明觉的表情很奇怪,袭击中搀杂着不可置信。问道:“你要入世?”
子虚望着门外黑暗下来的夜空:“红尘之门既然开了。我坐在这里和出去走走有什么区别呢?宇清平说的不错,我是不应该逃避的。”
“宇清平?”明觉蹙眉,片刻想起这个人来:“你是说混沌兽。他跟你说什么了?”
子虚沉默了。就在明觉以为她不打算说的时候。她开口道:“他说,有个叫祖容的人,负了我十生十世。我因此而自暴自弃,锁闭了须弥之虚。”
明觉讶然:“你?为了一个男人?”那样子,明显不信。他虽然转生妖胎,上辈子的事不记得了。可本能认知还在。须弥之虚什么地方?那是永恒之地。天上地下,人人求而不得的终极大道。
为什么求而不得?因为掌管那里的是最最铁面无私的子虚上神。无论人神妖鬼,就算脱出三十三天之外,拥有万年不灭之金身。总脱不开和身边事物千丝万缕的关联。有了关联,便有了因果。有了因果,便不能真正的了无牵挂。那么等待着的,也就是那条不归路,和不归路尽头那不可测的尘缘故事。
而唯一可以脱开这一切的,只有掌管着终极法度的子虚上神。故而,宇清平说子虚为了一男人锁闭须弥之虚,明觉是不相信的。
门外夜色渐浓。星辰渐次璀璨起来。明觉站起身:“天不早了,该去休息了。”
子虚淡淡道:“你先去吧。”
明觉向门外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自己回后面去了。
杜若给楼上送完热水,看看天色,准备关门。子虚道:“再等等吧。”
杜若点头:“好。”他还不懂得探究和拒绝。
“祖容……”远远的,山魅的声音再次传来,在耳边回荡。
子虚默默地听着,看着山魅的身影在门外飘忽寻觅。然后退入雾霭中。随着雾气一同消散到须弥之虚的深处。
杜若突然道:“我很想知道,祖容是谁。”
子虚一笑:“我也是。”
两人相对而识,各自莞尔。杜若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作势要给子虚斟酒。子虚伸手压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竖指在唇边:“嘘……”向门外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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