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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翘楚眼中一动,道:“说来听听。”
“这次斗宝大会要选人代表大梁去敦煌斗宝,到时万国竞艺,各显神通。”郑天青眼中含笑,“我若是能选上,便可以代表大梁去敦煌,到时若在那里闯出名声,既为国争光,也能借机悔婚,你看如何?”
赵翘楚眉峰不动,道:“若是你此番京中便落选呢?”
“不会!”郑天青信心满满,“有师父在,我又下的了苦工,定是能顺利中选的。”
赵翘楚摇摇头道,叹道:“但愿如此。”
郑天青将画再往她面前挪了挪,道:“这便是我的草图。”
“草图?”
“我要拿金玉,造出个两尺见方的景儿来。”
“这得费多少功夫?徐先生知道吗?”
“一个月够用了,您放心,徐先生不但同意了,还夸我心思巧呢。”
赵翘楚出了口气,道:“好,你就安心的准备吧,我会找个好时机跟你父亲商量,这事儿你得先把住了,别弄得满城皆知。
郑天青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抱住母亲的胳膊,甜道:“我就知道娘是最疼我的了!”
赵翘楚摸摸她的头,无奈道:“你平安喜乐就好,父母还能图个啥。”
赵翘楚出了屋,郑天青收了画,洗了脸,褪了衣衫,仰面朝天躺在床上。
良久,长吁出一口气,心里轻松了许多。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任性,如此把事情告诉母亲,不过是将心中的石头分了她一半,徒令她添了一桩心事,但若光靠自己,想必更难以达成所愿。
她习惯性的摸着自己指腹,有些硬,有些硌手,这是常年的老茧。
若是想要一双白皙嫩滑的手,便无法用力掐丝。
在第一天凹弯金丝的时候,她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为了造一件充满自己心思的瑰丽珠宝,手上的茧,是应付的代价。
又是一个炎热的早晨,头伏的早晨,连空气都是湿热的,郑天青醒来以后,觉得浑身都不爽利。
头发汗津津的贴在额头和脖子上。
她用手抹了抹额头,睁开眼。
一大早被热醒,心里不甚烦躁。
把手巾泡在水里,浸透以后,拧了一下,水珠扑扑簌簌跌回盆里。
先擦了一把脸,再擦擦脖子,再往下……
这样的天气,怎么擦都觉得不干净,还是全身浸在水里才最舒服,可惜才是早上,若是直接泡澡恐是过于娇气了,父亲定会竖目。
一想到在这样天气里,还要做花丝,郑天青就不禁觉得浑身难受,一定会像被关进蒸笼一般难受。
还没穿衣,便有一股子汗味,她拿起个蓝色的玻璃瓶,旋开瓶盖,滴了几柚子滴花露进水盆,继续细细擦拭身体。
从五代的时候,大食国的蔷薇露通过丝绸之路从波斯传到这里,那花露甜香润腻,洒在衣衫上经久不散。
可惜蔷薇露的价钱太高,非大富大贵的人家难以轻易取用。
直到宋时,又从西域传来了蒸馏技术,拿几个玻璃瓶蒸蒸各色花瓣,便能得到各类的花露。
花露在京中流行起来,家家姑娘都有个玻璃瓶子,装着自己稀罕的香露。
郑天青最爱馥郁香坊的橘柚生香,装在蓝色的细颈瓶子里,洒在衣服上或者放在香炉中,味道甜甜的,且带着一股子清爽,不腻不妖刚刚好。
她抹好香粉,上了胭脂,昨儿苏澈说要来见她,必须得提前要准备好。
今天天热,她特意穿得清爽些。
套上毫州有名的轻容白纱的抹胸,一朵玉兰温婉的绽在胸口,蓝色的花蕊簇在白色花心里隐着丝丝霞光,光从白色流淌到瓣尖,随着转为淡淡月白,恰如书法回锋,敛了锋芒,静谧地开在枝头。
再向外罩一件水蓝的窄袖小衫,如一池春水上飘着几朵闪着霞光的花,像是被一阵清风吹散下枝头,落在蓝莹莹的水中,轻轻一扫,满眼的温柔。
下身系上宝蓝色的纱裙,裙边绣着银色的水波,那沙里衬是蚕丝织就,透着隐隐珠光,裙裾漫漫散开似是波光鳞动,袅袅动人。
打扮好,心里也自然开心,出了屋到餐厅,彩月正布着碗筷。
她抬眼看见郑天青,眼前一亮,凑到她跟前,道:“原本打算上去叫呢,没想到小姐今儿自己就起了,又打扮得这样漂亮,看来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说得,当真不一点不假,特别是怀春的少女。”
郑天青面色微红,道:“又拿我逗闷子,我爹娘还没起吗?”
“还没出来呢,今儿是头伏下了饺子,要不小姐先吃点?”
“没事,稍稍等一会吧。”
郑天青坐在椅子上出神,没一会儿,父母一起出来了,想是有小丫头报了信儿,他们怕耽误她出门,就紧着她了。
她请过早安后,看了眼母亲的脸色,倒是如常,气色也不差,看来昨夜的消息并没有过于吓到她。
父亲笑吟吟地入座,看着饺子满面欢喜。
桌上摆着三盘饺子,几样小菜。
郑远琛喜欢茴香馅的饺子,沾着腊八醋吃最有滋味,面前的小碟子里面一汪黑醋,两瓣泡的碧绿的蒜,浓浓的饺子香。
他满心喜欢,昨儿晚上媳妇告诉他,女儿正在准备斗宝大会。
他刚升了正四品工部侍郎,督办斗宝大会的工事,自然知道这盛事隆重不亚于科考,也是扬国威的大事,女儿若是能在其中出一份力,也不啻于他郑家光耀门楣,更是为国尽忠的壮举,此举可比木兰,他郑侍郎怎会不叹。
郑天青看父亲脸色不错,知道一定是母亲在背后替她说了好话,心里也松快了许多。
吃了几个饺子便饱了,天气闷热,早上吃不下什么,撂了筷子告退。
郑远琛允了她先下桌,“晚上回来吃吗?”
“还说不好。”她记着与苏澈有约,虽没个定期,她得先将时间空出来。
“早点回家,小姑娘家,晚上别出去乱逛。”
“女儿知道了。”
郑天青出了家门,上了马车,彩月驾着车往铺子去。
刚进书房,明月捧着账本过来,道:“小姐,这是这两周的账。”
郑天青翻了账本,流水少了三成,眉头一蹙,道:“最近生意不太好啊?是因为天气开始热了吗?”
“自从前天您说用冰,送汤,我们就一直继续,还放出风去,但是就是前天刚刚用冰有了收益,昨天生意又降回去了。”
郑天青扶额,道:“我知道最近我比较忙订货,新的样式不多,但是往年也不像今年这般低靡,一下就掉了三成。”
明月看她忧心,道:“小姐有所不知,最近玲珑斋来了个新人,一出手就进了制宝房,出了几样首饰在京内都是大火,咱们最近样子少不说,主要是没有她那个样子的东西,所以遇了冷。”
“什么首饰这样稀奇?”
“据说叫点翠。”
“点翠!”郑天青眉头一皱,道:“若是这一样,我郑天青就是铺子开不下去了,也绝不做那个!”
明月敛了眼,不语。
郑天青呼了口气,抬眼看明月,道:“你辛苦了,替我鼓励鼓励伙计们,我最近忙,顾不上做别的首饰,照常向我定的那些手艺人进货,别亏了他们。过一阵京里会有斗宝大会,定会有不少人来,到时候生意估计会好一些,我们得先作准备。”
“小姐你别着急,我会都安排好。”
“明月,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是冲你,但是这点翠要生拔下翠鸟的羽毛做首饰,太狠辣了,我师父收我的第一天便禁止我做此类珠宝,我也不知道这风潮还要多久,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姐,我知道你最善良了,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专心做斗宝的首饰,铺子里有我。”
郑天青冲她一笑,心中温暖。
进了制宝房,看着未完成的荷池,长出了一口气,这个作品,这次斗宝,对她来说意味着太多了,不光是雄心壮志,不光是名声地位,更是未来与生计。
她沉下心来,将图挂在一旁,将金条放在轧条机上反复压制,直到成为粗细合适的方条状后,才能开始正式的拉丝。
扶着拉丝板开始用力,拉丝板上面有由粗到细排列着四五十个不同大小的眼孔。
眼孔一般用合金和金刚石制成,一根根金丝起初很粗糙,拉起来要费很大的力,她拉得满头大汗,一颗颗挂在额头上,似掉非掉的乱人心,她不闻不理,专心致志。
光阴似箭,转眼,细密的金丝铺了满桌,有的比头发丝还细,这在行内被称为“素丝”,经过一定的步骤,搓制成为各种带花纹的丝才可以使用,“花丝”之名由此而来。
最常见的花丝是由两三根素丝搓成的,这也是最简单、最基本的样式。更复杂的还有拱线、竹节丝、螺丝、码丝、麦穗丝、凤眼丝、麻花丝、小辫丝等林林总总近20种,郑天青全神贯注,屏息静气,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尽善尽美。
不知不觉,午时已至。她已经做好了望湖楼的屋顶,彩月叫她用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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