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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过乾坤未见芳,雨戏枝头暗点妆。风来挽香惹人看,飞红千片点白裳。”
孝珍太后呢喃琢磨了一回,品读着其中韵味,面上笑意越发灿烂了,连连对梁荷颂赞叹。
“看来这一年曦贵人没有歇着,确实很勤奋!文采也是不一般了!来来来,到哀家身边来。”
梁荷颂得了厉鸿澈应允的眼神,到孝珍太后身边去。
淑贵妃忙命人准备了凳子来,给梁荷颂,自己主动让开一个位置。梁荷颂本是觉着不妥,不想坐那里,奈何淑贵妃非要客气热络如此,孝珍太后也让她坐了。
“取笔墨。”
厉鸿澈吩咐,亲自将梁荷颂那首诗写下来,并泼墨为桃枝,点朱为桃花,水墨渐变,仿佛树下人影成双,隐隐约约的犹如隐在神仙山中的眷侣。
画写完毕,厉鸿澈命人表起来。
“一份送去双菱轩,另一份留在乾清宫。”
厉鸿澈说完,立刻有太监来取。
众妃嫔看在眼里,羡慕的羡慕,嫉妒的嫉妒,亦有少数久了看淡了、死了争宠心的,静坐着。
这一通事儿,倒是让急于先后宫一步讨好皇上盛妃迷糊了:皇上不是梁荷颂那个小蹄子么?怎地……到底哪个是皇上呀……
淑贵妃接过诗画,颊面染起淡淡笑容,端庄大方,赏析道:“皇上书法,世上少有人及,画作更是堪比古来大家,配上妹妹这诗、这貌,当真是珠联璧合、美不胜收,定然为后世赞誉。”
这赏诗会是孝珍太后带头搞的,若是这诗画真能记载流传了,她亦能添上一笔书香美名,是以笑得合不拢嘴,寒腿也不痛了似的。
余光将孝珍太后面容尽收眼底,淑贵妃缓声道:“这首《桃踪》,倒是让臣妾想起宫中流传的一首无名诗,与桃踪意境倒是有两分相似。”
淑贵妃启唇吟诵:
“折柳摘花桂树下,花作颜色柳作腰。秋霜冬雪颜色变,莺莺燕燕飞凤巢。”
淑贵妃吟诵完,自然能迎来三三两两妃嫔称赞。“这两首诗确然相似呢。”“是啊……”
但,孝珍太后听了却脸色一变,春风化作阴云,骤然失了雅兴,对梁荷颂那首诗更是看都不愿再看一眼、只字不提!仿佛恨不能今天没有发生过此事般!
气氛骤然沉凝!
淑贵妃优雅落座。厉鸿澈所有响动听在耳中,未动声色,让人去了披风来,给梁荷颂披上。“你最近身子要紧,尤其要注意,莫着凉。”
厉鸿澈对梁荷颂的关心恩宠,引来席间众女暗暗侧目,都暗暗体会着那句“身子要紧”的深层含义。
梁荷颂只觉那些视线刮在身上,跟匕首一般锋利!好在她皮骨皆厚,不至于刮伤。
孝珍太后说有些乏,剩下的几个才人就不必再诵读了。今年赏诗会多加了一项内容,太医院藤九的得意宠徒莲儿,为众女调配了一道养颜的玫瑰花露茶。
其实这是藤九所创,是莲儿先拿来讨好太后了。
茶上,各人端杯品尝。
茶水清澈可见底,微微泛着绯红。梁荷颂端杯瞟了一眼,唇角蜷了一丝笑容看了给她倒茶的莲儿一眼,后,将茶饮了一口。
莲儿见状心有胆怯。之前在门口她说闲话,正好被梁荷颂撞见,暗暗有些担忧。
赏诗会差不多结束了,正要散席,忽然——
“啊,我……”梁荷颂轻呼了一声,虽然没有高声,却娇容微微扭曲,让人心疼。
“哪里不适?”厉鸿澈忙照看。
“肚子……疼……”
藤九立刻被招来,给梁荷颂把脉看诊。
“藤太医,我身子如何?”
藤九一张老面凝重略带惶恐。他根本没有把出丝毫问题!但是,看曦贵人的这状况,显然……他若说没有任何状况,便是当众得罪正得圣宠的曦贵人……
不妙!
梁荷颂:“藤太医,我的身子可还好?”
尉迟香言急道:“是啊,曦贵人身子到底如何?你倒是说呀。”
余秀玲也在一旁着急点头。
“这……”孝珍太后藤九暗自发慌、满额冷汗,便收到梁荷颂看来的柔弱中暗藏凌厉的目光,心中一惊!
“可是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肚子疼?”梁荷颂眼光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那玫瑰花露杯子。
藤九为医数十年,哪里看不懂这门道。
“很可能是。容……容藤九检查下贵人方才的饮食,以查症因。”
藤九见了那玫瑰花露杯中,隐约有沉淀,结合前因后果,心下全明白,暗恨了一旁的孽徒一眼,困难道:
“娘娘,恐怕、恐怕是这玫瑰花露的沉淀物引起。贵人身子娇弱,可能反应敏感一些……”
此话一出,众妃嫔都是一惊,因为,那每杯中都有沉淀物!孝珍太后本就心情不悦,现在又可能喝下了有毒之物,勃然大怒,指骂莲儿:“奴才东西,还不快跪下!哀家看你乖巧可爱,便让你留在身边,没想到你这般胡作非为,竟敢拿后妃甚至皇上的身体开玩笑!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莲儿整个儿已经吓蒙,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跪在地上凄凄惨惨求饶。藤九之没有说这沉淀要不得啊!
厉鸿澈在场,本该是由皇帝发落,不过孝珍太后着实心情极差,便一时没有克制住。孝珍太后觉不妥,又象征性询问了厉鸿澈一句。厉鸿澈自是不会阻挠。孝珍又另招了数位太医御医来给栖栖遑遑的众妃嫔瞧身子。
“皇上,太后娘娘,想来你们应是无碍。方才嫔妾杯中沉淀物较多,大半已经入腹,才引起这突然的腹痛。此事想来是莲儿姑娘一时糊涂,针对嫔妾所为,只是想教训警示嫔妾。”
“教训警示?”这四字,其影射含义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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