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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先生也要陪我胡闹?”楚衍放慢速度,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就算父亲多受陛下宠爱,亲弟弟哪比得上亲儿子?而今我不过是太子殿下刀下的肉,他要一刀下来,我也就死了。楚衡的性子谁不知道,外宽内忌,不管他怎么吃亏,这笔帐他都会算在宁王府头上。况且他一直盯着宁王府,一着不慎被他知道是我下的绊子,只怕我就会在陛下面前失宠了。临安先生在军政方面想得周到,但是把握人心脾性,还略有些不足啊。”
“郡主说得极是。”易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易至本就出身军门之家,智谋更多是在军政之处,揣摩君心还是经验不足。不过他聪明,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在这方面成为人才。
眼下暮春已经过去,立夏将至。这几日大雨连绵,顷刻间乌云压城,天气也时常变化。方才还晴朗的天空,此时却阴云密布,哗啦啦下起了大雨来。花府被笼罩在一片阴雨之中,雨点使劲地砸着瓦片,屋檐的雨水像条小溪流一样,流下了一股又一股。
青瓦红楼之中,花草被雨水打得有些凌乱,却还固执站着,承接天露。地上的木材开始渗水,又热又闷,这还没到夏天,花府早早就预备上了冰块,安放在房屋四周,涌来消暑解热。往年花询因为是县主,又被花君侯宠爱,得到的冰块也会比花晏多一些,但是自从前些日子受了杖刑,花询这些特殊待遇也随之递减了。
花询躺在床上,她望着窗外的雨出神。
这天气已经持续了有些时日了,君侯把她打了之后,也没给个说法,好像全府上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要不是感觉到吃穿用度有所稍减,花询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说到做梦,她从小到大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里会梦见一些东西,但是醒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可最近却总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能记起梦的内容了。先是一个场景,或者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影子,到今天醒来,她记住了有一个女人,这点足以让她兴奋。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梦,都梦见了些什么呢?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呢?有什么特征呢?她相信,只要一直做梦,一点点开始记忆,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梦了。如今最为主要的就是,重新赢得花君侯的宠爱。
这着实不容易,花君侯似乎有意冷落她,她想去见花君侯,也得通过花渡那一关,花渡可是不准她下床的。还有一点,奇怪的是,如果往常她受到这种待遇,泽兰、佩兰、铃兰几人早就各种慌乱惊恐了,可是几人缄口不提这事,似乎她只是出去外面,摔伤了一下。
这事很古怪啊……花询回头,盯着守在不远处的铃兰看。
“铃兰……”花询想了想,咬着唇,忍住屈辱的感觉,招来铃兰试探道,“我都躺了这么许久了,可以下床去了罢?”
“花大家说,主子要等她准许,才可以下床。”铃兰摇了摇头,十分恳切地道,“主子,您还是好好修养着些罢,要出去玩,以后有的是时间,可别落下病根来!”
“铃兰,父亲为什么至今还不来看我?”看铃兰关心的只是她的伤势,可没有气愤她被当众羞辱受杖刑,花询越想越不对劲。
铃兰皱眉,苦闷道:“君侯还在生您醉酒的气呢!好主子,咱们下回要喝酒就别外头去,这酒沾不得啊!”她见花询一脸茫然,急道,“您这醉酒跌下马还好有表小姐把您救回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让我们这些伺候您的该怎么办?”
花询猛然锤床怒道:“好一个醉酒跌马!”她这边一怒,满脸涨红,咬着牙,额角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她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议论和讥笑她,不是不敢,而是她们全都以为她这伤是喝酒骑马跌下来时受的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花询怎么也想不通。
铃兰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多嘴了,忙跪下含泪道:“铃兰该死!铃兰不该这么乌鸦嘴!铃兰自个掌嘴!主子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抬起手狠狠就开始掌掴自己。
“住手!”花询见铃兰自掌嘴巴子,啪啪的响声让她心惊胆战,拦住她,又气又心疼地摸着铃兰红起来的脸,叹道,“铃兰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我并不是在责怪你!你快起来!”
外面的守着的佩兰泽兰听见屋里的响动赶紧进来一看,正瞧见花询抓着铃兰的手,铃兰低着头啜泣,脸上还红了一片,二人伺候花询多年,知道花询的心思,叩头道:“请主子吩咐!”
“快让医匠给铃兰姐姐看看!”花询愁眉苦脸地挥手道。
俩人把铃兰带了出去,看医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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