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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州,北燕,彭城。
北城城头之上,鲁国炼气宗师,‘旋斫刀’裴良方惊呼出洪尸虎三字。
只觉两肩一轻,一颗皓首离体而飞,与其余六颗头颅汇于空中。俱是张口瞪眼,神色无二。
城上士卒见此,无不寒毛卓竖,胆颤心惊。
另一名扮作城卒的鲁国炼气师,‘猛鹫枪’周镰,则七窍流血的躺在了燕北王的脚边。
脱落在旁的铁盔之上,凹陷出两个硕大的拳印。
原来方才是燕北王亲自出手,仅用三合,便拳杀了这名鲁国枪法高手。
贾絮萍躬身行礼,阿谀奉承道:
“贺喜我主,神拳无敌。”
燕北王拿过锦帕拭手,随意笑道:
“呵呵!神拳无敌?你当本王是‘霸拳’陈霆霸不成?此人的《猛鹫枪法》精熟,是个高手。只是不巧,我燕家的《燕轻拳》轻灵迅捷,专破刀兵。”
“燕轻轩前辈的《燕轻拳》,并不输陈霆霸的《正奇拳》。你若能晋入大宗师之境,未必逊色于他。”
一道沙哑之音,不知出自何处。洪尸虎如影似魅,已显于二人身边。与之同来的,还有七颗颈腔滴血,悬浮于空的头颅。
贾絮萍忙躬身与洪尸虎行礼,洪尸虎竟也微微颔首,以示回礼。接着随手一挥,七颗头颅俱落在七窍流血的周镰身侧,张口瞪眼,似是在惊叹周镰之死。场面一时诡谲好笑……
燕北王好笑的望着此一幕奇道:
“絮萍,你如何知晓这老卒和用枪之人是刺客所扮?”
贾絮萍行礼一笑,半张俊秀阴鸷的脸上,同样神情诡谲。
“北燕老卒,多于五旬退伍返乡。当然亦有谎报年纪,以图军饷者。
臣见此老卒须髯见霜,观其面相,已近耳顺之年。若说他为留军中以图军饷,何不去掉白须苍髯掩人耳目,反倒修剪保养的如此整齐完好?
呵呵!一名贪图军饷的腌臜老卒,蓄着精心打理过的白须苍髯,岂不令人生疑?”
贾絮萍继而指着地上的周镰笑道:
“方才众人见那老卒呼喊嘘喘,脚下轻浮,滑稽可笑。多是面带促狭之色。唯有此人,以余光紧盯老卒,神情凝重,浑身紧绷。手中枪矛更是攥到指节泛白。他若不是刺客,便是与那老卒相识,且积有宿怨。
此二人处处透着古怪,又巧在马背山贼寇反叛南逃,洪老不在。故而方才出言相诈,凑巧猜中罢了。”
洪尸虎知晓贾絮萍是个有本事的人,心中也是有着几分钦服的。若非如此,方才也不会与他回礼了。但还是出言问道:
“若你猜错,又当如何?”
贾絮平与洪尸虎行礼一笑。
“若是贾某猜错,此二人定会跪地求饶,束手就擒。纵是万一不小心被射杀当场,也不过两条士卒之命。与北王安危相较,何其轻也。
情势所迫,宁枉毋纵。贾某自当跪于三军之前,领罪请死。北王宽宥,赦臣不死,罚臣俸禄以恤二人亲族。
北王赏罚有度,爱臣如子。实乃仁心明主!”
此时,三人身侧除去七颗人头和一具尸首,早已空无一人。
洪尸虎抬了抬眼皮,斜睨了贾絮萍一眼。心道若在阳王生时,断不会留用此等鹗心鹂舌的鬼蜮之人。
燕北王听罢,拉着贾絮萍的手大笑道:
“哈哈哈!本王半生戎马,闻见已多。天下谋士,能出絮萍之右者几何?
世人恶本王为鸠虎,以累絮萍得伥鬼之名。待我燕家重收天下之日,本王定要为你正名。”
贾絮萍忙躬身退步,与燕北王行君臣大礼。恭声言道:
“王上不以臣卑鄙,委以重任。微臣必当誓死效忠燕家,以报王上知遇之恩。虎侧伥鬼,名我固当。”
燕北王颔首一笑,继而北望沧江。昂首挺身,负手长啸!
洪尸虎瞥了眼贾絮萍。
‘此人看似奸邪,实则不惜名、不贪财、不恋色。无所嗜好,可谓无欲无求。他真是为报北还的知遇之恩么?
还是胸怀霜雪,饥渴于在这乱世之中纵横一番?’
东朝二十年,春,四月三十。
猴日,煞北、冲鸡。
宜酬神、订盟、捕捉。
忌赴任、移徙。
东方玄领二万步骑,抵至琅玡城下。庞泰祟被缚军中,随行至此。
锁牢关的一万北燕降军,则由陈六、许永二人与一万东燕步卒,监管于锁牢关中。
琅玡城,北上东燕荒淄,南下北燕彭城。
西面,是曲折蜿蜒,贯穿东州的第一大江,沧江。自西向东将鲁国泰山与北燕琅玡隔开,绕过琅玡城南,于彭城以北横过,奔流汇入东海。
琅玡城倚东海而据沧江之险,乃古来兵家必争之地。
是故,琅玡城建造之初,便是一座城高池深的重城。城外更有引沧江之水环绕而过的护城汤池与铁锁吊桥。
后世几番修盖,如今的琅玡城,犹如匍伏于沧江之侧,东海之滨的旷古凶兽。若要强攻,不知要白白送上多少性命。
东方玄领军来此,自不会去攻城。只是下令于护城河外不远处,看似胡乱的垒了十几座土丘,大军营寨则分散安扎于土丘之后。
复命云浪、程豹二人领军,带着五花大绑的庞泰祟去琅玡城外激将、叫骂。
两军骂阵非程豹所长,但好在云浪无师自通,且似是颇有天赋。
护城河前,云浪提刀立马,炼气出声。领着一众士卒呼喝叫骂道:
“
聂家枪,云家刀。
比比谁家武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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