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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黑衣中年人,红光满面,长须飘飘,举着一面上书“刘半仙”的卦旗,一对半眯半开的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闫罗面门上。
“老师!”闫罗看清此人,已是轻呼出声,“你怎么会在这?”[..]
中年人嘿嘿一笑,一捋长须,装模作样地说道:
“莫非这‘刘半仙’三个字还会做假?为师在这里等你五年多了!”
闫罗自然不信,想起此人的真实身份,满脸惊se已是全然消失不见,平平淡淡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这贼眉鼠眼的长髯中年人,正是在闫村教闫小罗识字明理的算命先生“刘瞎子”,在闫罗六岁到九岁的这段时间,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闫小罗的小木屋里。
刘瞎子初到闫村的时候,乡亲们敬他是跑过江湖、见过世面的有道之士,纷纷表示欢迎,从村头到村尾,每家每户都接他吃过饭,态度非常热情。谁知此人一来就不走了,长年累月地赖在闫小罗家里头,将乡亲们从牙缝里攒下来凑给闫小罗的口粮分去大半,又从来不见劳作,专门吃白饭,全然没有羞耻之心。闫小罗年纪小,加上能识字,即使经常吃不饱,也不会跟刘瞎子计较。乡亲们就不一样,刚开始还能保持克制,后来情绪逐渐升级,从鄙视变成仇视,闫村上下,从百龄耆老到垂髫小童,见到刘瞎子都是白眼相向,有些xing格冲动的莽汉甚至开始摩拳擦掌,想要对刘瞎子拳脚相向,却都被闫小罗及时拦下,好言劝开了。
闫小罗八岁满九岁那一年,刘瞎子忽然仰面朝天,赤足奔出闫小罗的小木屋,在村口大喊大叫,说是看到天上有孽云,闫村即将面临灭村大难,让村民们早点逃走。一个瞎子能看到什么云?乡亲们对刘瞎子积怨已深,哪里会相信他,只以为此人危言耸听。几个莽汉当时就按捺不住,将刘瞎子按在地上暴揍一顿。在村外玩耍的闫小罗闻讯赶回小木屋,刘瞎子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正趴在桌子上,自顾写画着一张符纸。闫罗非常好奇:眼睛看不见,也能写字吗?凑上去一看,符纸上的笔画果然是潦草难言,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闫罗记得很清楚,那张符纸虽然毫不起眼,只有巴掌大小,却花了刘瞎子整整十天时间。符纸画好后,刘瞎子就悄然离开闫村,从此再没出现过。
闫村大瘟之后,闫罗慌不择路地逃离闫村,翻山越岭之时,衣衫被荆棘挂烂,一张皱皱巴巴的符纸便掉落出来,让当时不谙世事的闫小罗想起刘瞎子的预言,还捶足顿胸地大哭过一场。
看到双眼完好、红光满面的“刘瞎子”,闫罗脸上平静,心中却在急速转念:
此人明明是星主,能准确地找到自己,定然早就是二重天五灵以上。既然三年都没有对自己下手,此人应该没有恶意。再次找上自己,分明是有什么目的……
其实即便没有星灵提醒,闫罗也早就在怀疑此人是星主,此刻只是得到证实而已。
与遇到黄衫女子时一样,闫罗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刘半仙并不知道他有星灵作伴,能看出天煞星主的真实面目。修士的灵识是有一定的局限xing的,只能用来探查灵压和表相,却不可能看出别人的内里,更不用说灵力xing质这样深层次的东西。除非是对方灵力外发,靠着一双肉眼,从灵光se泽上还能看出一些端倪。
闫罗知道刘半仙是星主,这个事情刘半仙不会知道,也无从知道。闫罗决定暂时不将事情挑明,静观其变,看看此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在刘半仙的眼中,闫罗刚开始很吃惊,接着就面se木然,分明是惊呆的表现,接着就神se一展,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之se:
“老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咦?你的眼睛……”
刘半仙本来也存着几分试探的意思,见闫罗表现得十分正常,与普通的少年并没有什么区别,神情这才微微一松,神秘兮兮地说道:
“眼睛本就无事,当初装瞎,只是为了试探你的本xing!”
装,继续装。闫罗心中鄙视,神se却是丝毫未变,分出一道灵识,笔直探向刘半仙。刘半仙分明有所感应,却没有半点动作,反而将灵压微微释放,让闫罗探查得清清楚楚。
闫罗大惊失se:“老师,你的灵力修为……好高!”
“天外有天,这点修为不算什么!”刘半仙摆摆手,盯着闫罗面目,语出惊人:“虽然不算什么,传你道业却是绰绰有余,以后别再叫我老师,干脆改口叫师父,如何?”
听到刘半仙这句意义深远的话,闫罗心中微微一动,却露出一副疑惑的神se,故作不知地问:
“为什么?”
刘半仙捋着长须,眉毛一挑,语气低沉地反问道:
“你的修为也不差,就没想起一点什么来?”
闫罗心头咯噔一跳:莫非他要将事情挑明?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急着挑明事实,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时拿不定主意,闫罗微皱眉头,装作回忆,久久没有作答。刘半仙目露奇光,紧盯着闫罗面门,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不言不语地站在“灵草堂”门外,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显得有些突兀。能来此地的修士要么是修为高强,要么是久经世故,最多只会投来一眼奇怪,就会匆匆走开,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半晌后,闫罗目光一亮,忽然满面感激地说道:
“老师当初所画的那张符纸,应该是一道灵符……这么说来,是老师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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