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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下的没上场雪下的时间长,下了两天就停了。
“百姓子弟兵”的红旗再次打起来,仍由李顺带队,这次加上了李铁等一干政委,曹干令之,再次下乡,清扫乡路上的积雪,及检查各乡各里有无民宅倒塌的现象。
上次下乡中扫雪的时候,发现了好些户家中缺乏劳动力的,连院中的积雪都无力清理,——雪下的太厚了,门都被堵住了,只能被困在屋中。这一回,曹干特别交代李顺,要再检查一下各乡、各里之中,这回是不是仍有这种现象,如有,要和上次一样,帮他们把积雪清除。
同时,为了进一步在全县士民面前展示本部的爱民作风,和为接下来将要进行的再一次的募兵打个更好的基础,此回出营扫雪,曹干多下了三道命令,一道命令是不但要扫雪,还要帮那些家中缺乏劳动力的人家打水,要把他们这些民户家里的水缸都打满;一道命令是从新部曲中选出五百人,也使跟着下乡;一道命令是,不仅只是下乡扫雪了,县城里也进。
上次下乡扫雪的好处,现在已经显现出来,张适等乡人士绅、乡民到营中感谢是其一,有时在营外碰见乡民,乡民都很热情,很亲热,主动的帮着义军作些事情,这是其二。这些好处,胡仁、王敬、戴兰等都已看到,曹干上次令下乡扫雪时,他们多尚不能理解,这一回,没一个表示异议了,全都举双手赞成,对曹干的“政治头脑”,连带张曼在内,皆是佩服不已。
王敬私下里与左右感叹不已,他说:“曹郎君这脑袋是咋长的?这法子他是咋想到的?只是令咱的部曲下乡扫个雪,——部曲也挺高兴,成天在营里待着,雪下完了,出营透透气,各乡的百姓也高兴,对咱无不赞颂,咱的美名远扬,一个小小的办法,两全其美,收获真大!”
他乃是刘昱的亲信,不自觉的,免不了会拿曹干的行事与刘昱相比较。
比较后的结果,他不能与左右再说了,可在他自己心里,高低之别,却是自然而判。
刘昱连他部曲的劫掠都管不住,别说下乡扫雪,得到百姓们真心的赞颂了!王敬早年能成为刘昱帐下门客中的“长者”,不止是因为他的沉稳谨慎,亦是因其颇有见识,能辨道理。
通过曹干近来时常的与他的闲聊,他已认识到了劫掠的坏处。曹干说的没错,劫掠这档子事,干的时候固然快活,可长此以往,怎么能行?把一个地方搞得民怨沸沸腾,道路以目,那还能在这个地方站得住脚么?他现早已是完全接受了曹干关於“流寇不能长久”、“唯有拥有一块根据地才能持久发展”的这个论断,则若是在一个地方站不住脚,“根据地”从何而来?曹干这话说的也没错!便是仗着人多势众,能够煊赫一时,早晚不还是流寇,难以成事的么?
与曹干的心胸、眼界、抱负相比,刘昱不知差了多少!
但刘昱是他昔日之家主,今日之部率,把他和曹干比较后得出的此结论,他亦只能自己想想。
且也不必多说。
十二月中旬这天。
刘让、苏建一起来到营中,向曹干禀报,合作弹此政,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调查、筹备、组建,於昨日已在县中、各乡的各里俱已成立!也不是每个里都成立了一个,有的里小,住户少,就两到三个里成立了一个。各乡以上,按曹干的意思,在县中成立了“合作总弹”。合作弹算是半官方、半民间的机构,整体的管理、日常的事务,悉由县中的合作总弹主责。
把从任贤、任绪家中缴获到的牛、农具等等各类的生产资料,加上县中库存的,又加上从市面上买来的,并拢一处,全拨给了“合作总弹”。具体怎么给各里的合作弹分配,便由合作总弹来考虑、安排。合作总弹的主官,暂由苏建兼任,刘让把刘伯从他曲中调了出来,为苏建的副手。刘伯好歹干过里长,常年和形形色色的里民打交道,比较熟悉基层工作。
苏建知道曹干对合作弹的重视程度,他也认为合作弹的成立,将会大有助於明年开春后的农耕,暂被任为了合作总弹的主官,领受了重任,他精神焕发,兴致勃勃地与曹干说道:“郎君,现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咱们的牛、农具、粮种都不足啊!不足以充分地分给各个合作弹。郎君令各乡百姓举报其本乡之土豪劣绅的命令,已经下达一段时间,我听说,各乡的举报也已在进行中了?郎君,啥时候能动手啊?这可都已经腊月,快年底了,再有两个月就春耕了!”
“什么动手?”
苏建说道:“还能什么动手!郎君,打土豪啊!啥时候动手把那些被举报的、民怨大的土豪劣绅杀了?这些土豪劣绅家里,哪家没牛?农具、粮种亦多!杀了他们后,把他们家的此类诸物,也都给俺合作总弹吧!俺们合作总弹目前的缺口不小,得了他们这批,能解一时之急。”
曹干摸了摸短髭,问刘让,说道:“子君,你怎么看?”
刘让答道:“合作总弹目前在牛、农具、粮种等上的缺口的确不小。每个合作弹,现只能给到两至三头牛,农具、粮种给到的情况与此相似。郎君,在被告知加入合作弹后,可以无须出钱便能用到牛、农具,得到一些粮种后,愿意加入,并已加入其本里之合作弹的贫家、小家甚多,两三头牛,那点农具,根本不够分用!粮种也不够。咱得了任城县城以后,也不知道外边是怎么传咱们的,这一两个月来,来任城的行商是越来越少。县寺里现今钱是还有些,可没有行商,在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却也是越来越少了!以而下这个情况来说,郎君,苏君所问,亦我之想问啊!这打土豪何时开始?若打掉一批土豪,没其家产,确能稍解暂下之急。”
贷牛等生产资料给百姓此政,早已有之,但按此旧制,大多情况下,百姓是需要出钱的,且还有利息。当然了,政府定的利息比之民间的借贷利息,算是低的,可挡不住奸吏、猾吏从中上下其手,盘剥取利,最终百姓要付出的钱,往往也会不少。
曹干来到这个时代后,在乡中过了好些年,对於此旧制其中之弊,他自是深悉,因此他给合作弹定下的制度是,牛、农具、粮种都是无偿使用,贫户可以申请,合作弹审察过后,只要符合资格,他们就可免费用之,唯一需要付出的是牛不能瘦,农具不能被损坏。——不过,虽有此条规定,若有违背此条规定者,对之的惩罚也不像前秦和前汉时期那样严厉,只是取消他们再用的资格。此外,牛若生牛犊,牛犊,合作总弹不会收走,便留於本合作弹。
听了刘让的话,曹干说道:“子君,你还不知道。我前时得了一道情报,为何来任城的行商越来越少?不全是因为外边各县的地主豪绅污蔑咱们,说咱们乱杀乱抢,把他们吓得不敢来了,还有个缘故,即是亢父、樊县等邻县,都下了令,不许到其县的行商来任城。”
苏建拍案怒道:“哪个混蛋下的这种命令?只往咱身上泼脏水不够,还禁止来咱任城?”
“咱任城”三字入耳,曹干不禁看了苏建一眼。
从他的愤怒和他的这三个字,便能看出,他现在对任城这个他们才来到不到三个月的县,已是很有归属感了啊!是因他重新当上了“县吏”,并掌握到了比以前当县吏时更多的权力,得到了比以前当县吏时更多的别人给亦的尊重之故?抑或是因在曹干的一系列政措下,任城县乡现在的局面,一片蒸蒸日上,事业如火如荼,其所到之处,民皆喜笑颜开,再发展下去,很有可能就能达到儒生所渴盼的理想世界的程度之故?最大的可能,是两个缘故兼则有之。
曹干颇是欣慰。
苏建是旧官吏,而且他以前在荏平县寺为吏时,还是个不积极,态度消极的县吏,现如今竟是已有了这样大的转变,这说明他在任城县施行的政策是正确的,是很有效果的。
曹干说道:“先生亦不必动怒。邻近诸县畏惧我部如虎,咱们现与他们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而亢父、樊县两县的县卒,遭到我部重创,它们现又不敢再发兵来打咱,军事手段动用不了,它们亦即只能动用些其它的手段,以试图来打断咱们的发展。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苏建拍着案几,痛骂说道:“不择手段,无耻小人!”
曹干笑了笑,沉吟片刻,说道:“李铁、闫雄等前日刚给我做了一次汇报。各乡乡民举报本乡之土豪恶霸此政的进展,甚为顺利。根据举报,他们多方走访,已经核实了大部分的被举报者,皆是恶行确凿。我原本是计划,等到年底的时候,再把这些已被核实恶行的恶霸们杀了,让各乡的百姓都能高高兴兴的过个正旦。既是合作弹这般缺乏物资,这事儿便可提前。”
苏建顿时收起了怒火,急切地问道:“郎君,提前到啥时候?”
“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就杀!”
苏建大喜,说道:“好啊,好啊!郎君,杀的时候,我要去!”
“先生去作甚?”
苏建说道:“杀完当场,我就清点他们各家的牛、农具、粮种等,直接运到总弹,分发下去!”
“先生真是热情高涨,干劲十足啊!”
苏建摸着老鼠须,笑道:“郎君啊,你是没看见,这几天给各合作弹分发东西时,我都亲自到了现场,领到东西的各合作弹的百姓们有多高兴,我亲眼所见。看着他们高兴,我也高兴!东西不够分,我急得嘴里都长个大泡了!现在问题解决了,我能不高涨,能不干劲十足么?”
却这苏建,出身也不高,为县吏时,他又不会贪墨,从投义军前,他家的日子过得也不宽裕,他亦是颇吃过苦头的人,故对贫户百姓们的艰苦生活,他能报以同情。
曹干想起曹丰的来书中,提到了苏建,笑与他说道:“先生,张公前时从鲁县回来后,捎回了我阿兄的一封家书。我阿兄在此信中,嘱我代他向先生问好。我阿兄说,他和他曲中的田大兄、褚大兄等都很想念先生。之前在识字班时,先生教他们的字,他们有勤加温习。”
苏建摸老鼠须的手顿了一顿,咧出个笑容,说道:“有劳曹公挂念於我!我、我也很想他们。”
这话有点尴尬的意味,曹干初时不明其故,旋即想到了原因。
必是因自己话中言及到了田武,可能让苏建记起了田武摸他屁股,喊他“亲小丈母”的旧事。
看透不说破,这种苏建过去的糗事,曹干当然是不会当着刘让的面给他说出来,笑了一笑,将曹丰嘱自己向苏建问好的此事算是带过。
又与刘让、苏建说了会儿话,定了一下后天杀土豪和杀过后,没收其等之家产等的细节事宜。
这次杀土豪恶霸,不再举行全县性质的诉苦大会、公审大会,就在各乡杀。
苏建可以带着合作总弹的人分到各乡,等杀了以后,就把没收的牛、农具、粮种等,如苏建的建议,直接运回到县,及早地分发给各合作弹。
议定罢了,刘让、苏建告辞。
曹干把他俩送出了营外。
……
一天后,到了杀土豪这日。
曹干亲自带着本曲队率以上的军吏,去了东乡的诉苦大会会场。
其余四个乡也各有查实了恶行的土豪要杀,曹干令胡仁、王敬、戴兰、李顺各领三曲队率以上军吏和新部曲中队率以上的军吏,分别去往这其余四乡的诉苦大会会场观看。
之所以让胡仁等也去看看,并且还令他们带上本曲、新部曲中队率以上的军吏,是为了让他们和这些军吏们都听一下乡民们的诉苦,从而使他们能够更深的领会曹干不许他们掳掠等等的军纪,另外让他们感受下民心,经受一下“政治上的教育”。
各乡的诉苦大会都是从上午,召开到快傍晚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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