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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教分子的地盘上遇到旧相识,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喜出望外,陈聿也不例外。但他毕竟不能完全划归入“正常人”的范畴,惊喜过后,猛地一个激灵,又不期然泛上一点担忧。
这担忧可不是杞人忧天,以陈聿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十有八九,意剑掌门顾琢当年的“意外”和明睿东脱不了干系。而眼前这男人非但是明睿东的亲信助理,还和魔教分子打得火热,更重要的是,他姓柳生——和二十年前那个狂得没边、一人一剑就想挑翻整个南武林盟的东瀛剑客是本家。
个中关联简直不能细想,越想越让人冒冷汗。
虽然这些都是陈警官的揣测,没有半点真凭实据,但他能想到的,顾兰因身为当事人,这些年肯定将来龙去脉推敲过无数遍,不会放过丁点蛛丝马迹。以那女人的尿性,倘若认定这人和她师父的死有关,哪怕只是一点微乎其微的痕迹,她都宁杀错、不放过。
想到这里,陈聿的冷汗登时跟开闸泄洪一般,转瞬打湿了衬衫背心。他二话不说,从腰后拔出配枪:“非法持有管制刀具可是会判刑的,柳生先生虽说是日本籍,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入乡随俗’吧?”
陈警官的枪口对着柳生清正,眼角余光却不断瞟向顾兰因——很显然,这话敲山震虎,有一半是说给顾小姐听的。
还是那句话,从头到尾,他们对柳生清正充其量只是“怀疑”,真要定罪,除了这男人手上明显开过锋的武士刀,和酒店中那段语焉不详的监控录像,仍旧缺乏强有力的关键证据。
所以陈聿只能“请”他协助调查,而没法名正言顺地“缉拿“犯罪嫌疑人归案。
柳生清正瞄了眼枪口,像是笃定陈聿不会开枪一样,浑不在意地笑了笑,目光若有意若无意地围着顾兰因打转:“顾小姐方才那一剑,我看着很是眼熟,一直想问来着,你和意剑掌门顾琢是什么关系?”
顾兰因眼角抽了两抽。
“顾琢”这个名字就像长在她颈下的龙之逆鳞,轻易不能碰,比方说眼下,她眼皮倏忽一跳,目光冷得好似淬了一层严霜。
“他是我授业恩师,”她垂下视线,不动声色地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陈聿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柳生清正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伸手在武士刀无刃处轻轻一弹:“很好……我叔父当年败在顾琢手里,念念不忘了二十年。他人老了,胆子小,不敢找回场子,只好由我这个做后辈的出面,向意剑传人讨教一二了。”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握刀,摆了个严阵以待的起手式,看样子是真打算和顾兰因当面锣、对面鼓地较量一番。
顾兰因:“……”
顾姑娘十分认真地琢磨了一下,虽然她看起来挺年轻的,但到底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早过了中二期,这个姓柳生的是凭哪根寒毛看出来,自己被他三言两语一激,就会头脑发热答应约战?
不过,没等她把这层意思表露在脸上,陈聿已经抢上前一步,拽住她胳膊往后一扯,用身体遮挡住柳生清正打量她的目光:“柳生先生的激将法有点太小儿科了,您要是真想讨教,不如跟我回市局,正好我们也有几个疑问想跟您讨教一番。”
柳生清正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目光越过陈聿肩膀,隔空打牛似的戳在顾兰因身上:“你师父这人虽然婆婆妈妈,好歹还算有些担当,不肯让‘意剑’这块牌子砸在自己手上——要是他知道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是个躲在别人背后的缩头乌龟,不知道会怎么想。”
顾兰因不当一回事地耸了耸肩:“当然是摸着我的头,夸一声‘好孩子听话’了,他最怕我跟人逞强斗狠,巴不得我一辈子躲在别人背后不出头呢。”
柳生清正:“……”
意剑一门传承多年,前任掌门顾琢在江湖上更有“剑圣”的名号,谁知这位顾剑圣忒没有追求,千辛万苦教出来一个徒弟,唯一的要求就是当一只明哲保身的“缩头乌龟”?
用中原人的俗语,这该怎么说?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顾兰因慢条斯理地收起软剑,柔韧的剑锋缠绕在她手指间,似一条听话的宠物蛇:“我劝你还是听这位陈警官的话,乖乖跟他回警局协助调查,他眼下确实不好拿你怎么样,但你要是把武士刀再耍得虎虎生风一点,他搞不好就要按‘袭警’的罪名直接开枪了。”
她学着柳生清正的模样,屈指在剑身无锋处轻轻一扣,“铮”一下余韵不绝。唐嵋仿佛听到一个信号,冲她笔了个“oK”的手势,身形一闪,已经占住相反的方位,和顾兰因、陈聿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这三位摆明阵仗,是要玩一手车轮战,生生拖住柳生清正,直到警方支援赶到。
见顾兰因不打算瞎逞英雄,陈聿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绷得死紧的肩膀也一并松懈下来。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松到底,又出了幺蛾子——柳生清正看都不看那两位,目光牢牢盯住顾兰因:“怎么,堂堂意剑掌门的亲传弟子,连跟人光明正大地动手都不敢了?哦,我知道了,意剑一门一脉单传,你这个硕果仅存的传人,要是败在本门招式下,意剑一门的颜面可是被人踩在脚底下,捡都捡不起来了。”
顾兰因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一冷:“那天在巷子里偷袭我的人是你?你怎么会‘天问’,从哪偷学来的!”
柳生清正一抖手腕,长刀受劲力震荡,发出“铿”一声长鸣。他桀桀地笑了起来:“‘天问’是意剑一门的必杀绝技,除了意剑掌门,还会有谁?”
顾兰因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腿脚刚抬起,似乎意识到什么,又生生收了回来:“不可能!我师父才不会将本门绝技教给你这种人!”
柳生清正弯下眼角:“是啊……无论我怎么劝说,你师父只是不听,说什么都不肯透露本门绝技。他这人看着软和,脾气倒还真硬,我用尽各种手段,就差剐掉他一层皮,他还是一言不发。”
陈聿心头“咯噔”一下,来不及细想这番话的含义,下意识就去看顾兰因的表情——他发现顾兰因的眼睛红了。
一般人红眼都是红了眼眶,顾兰因却不,她仿佛眼球里的毛细血管炸裂了一样,血色迫不及待的往外汹涌,从内而外都淹没在一泊呼之欲出的血红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旁观的陈聿和唐嵋心惊胆战,生怕这姑娘顺着眼角流下两行血泪来。
然而喷薄的血色到了眼角,就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禁锢住,左突右撞寻不到出路,只能逆流而回。顾兰因的语气依然十分平静,只是声音有点沙哑,仿如嗓子里含着一把粗糙的沙砾,几乎把声音磨出血来:“我师父……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柳生清正像是摆累了pose,刀锋稍稍垂下,刀尖杵着地:“二十年前,我叔父,也就是东瀛柳生流的家主前来南武林盟讨教,败在你师父顾琢的‘天问’之下。他回去之后一直苦思冥想,想要找出破解‘天问’的法子,可惜这么多年都没什么进展。他有心再找顾掌门讨教,偏生被你师父吓破了胆,迟疑多年也不敢踏入中土,没办法,只好由我这个当侄子的回来一趟,替他瞧瞧意剑一门的不传绝技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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