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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说完之后又继续上课了。她根本就没有对证也没有核实。又是一次提醒。她甚至从心里反感这件事情,她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学生有点给她添乱。最近她爱人又赶回家来几头牛,她现在更忙了,还要挤出时间来喂牛。老母亲的眼睛也看不见了,她现在每天上课都要带着四岁的小儿子。
二流和玉青也变得肆无忌惮了,他们变得更加赤裸裸的了。他们把闫秀青的本子画的乱七八糟,然后给她扔了,一边嘴里说着:“让你写,让你告状,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找老师告状,你个呆子”。他们把水洒到闫秀青的书上,然后哈哈大笑。他们等闫秀青值日的那天,看着闫秀青打扫干净,然后再笑着叫着撒上碎土疙瘩、纸屑。闫秀青已经连续值日一个星期了,可是二流是班长,他说秀青没打扫干净,罚她继续打扫,直到他说打扫干净了为止。他们有时会趁秀青走路时不注意抬腿拌她一跤,看她疼的龇牙咧嘴,他们嘻嘻哈哈的笑。秀青没有再给老师告状了。因为,有一次王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时,二流悄悄的给了王老师的小儿子小云一把削铅笔的小刀,教他在闫秀青的脖子上扎了一下。秀青疼的发出了“啊”的声音,王老师扭过头说了一句:“谁?真讨厌!”。闫秀青觉得王老师和她母亲一样讨厌她。有一次中午最后一节课时,不知道是谁竟然把土洒到了闫秀青的头上。班里一阵哄堂大笑。二流又嬉笑着给她头上洒了一些水。然后他们笑着看着闫秀青扒拉她的头发。闫秀青费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抖落干净头上的土。那些土混着水已经渗到她头发里了。她留着短头发,那是母亲给她剪的齐耳的短发,那时候叫日本头。可是她的头发快一个月没洗过了,此刻看上去像个鸟窝。母亲一个月给她们四个洗一次头。她们头上的头虱一到晚上就开始造反了,感觉到哪里痒,用手指头肚子上去碾一下就能碾死一只。每天早上母亲都是用篦子给她们梳头,一篦子下去能梳出来好几个头虱来。现在,她觉得头皮非常痒,像是有一群蚂蚁在她头上乱爬。
闫秀青顾不得头上痒,她现在更害怕的是父母,害怕父母看到了她头上的土。放学的时候,她磨磨蹭蹭了很久才往家走。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老远就看到母亲已经站在大槐树下了。崔有爱一眼就注意到了闫秀青的头发。她正在隔着马路和娜娜聊天。崔有爱等闫秀青走近了一把扯过秀青恶狠狠的说:“你这头发上是什么,像个鸡窝一样,怎么这么多土”一边说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在秀青的胳膊上拧了半圈。秀青忍着疼,她只是咧了一下嘴角,紧闭着嘴不哭也不说话。崔有爱对着娜娜说了一句:“我先回去吃饭啊,都等着秀青吃饭了”。然后又对着闫秀青说:“走!回!”。
一进家门,崔有爱就咬牙切齿的说:“老子天天苦口婆心的说让你去学校好好念书,你去学校都干啥去了啊!你说?”。她一边问,一边握紧拳头一拳接一拳的捶打着闫秀青的后背。
闫秀青紧闭着嘴不说话也不哭。崔有爱冲着闫保平嚷嚷:“你管不管!”,闫保平阴沉着脸一步从炕上跳下来,跳到闫秀青跟前,一脚把她踹的爬到了地上,然后他冷冷的说:“你是死人啊,说,你不好好念书,你一天都去学校干什么了?不说,老子打死你”。
闫秀青开始小声的哭泣边哭边说:“是二流和玉青,他们洒到我头上的”。
“他们为什么给你头上洒土?”崔有爱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总是欺负我”闫秀青抽抽噎噎的回答。
崔有爱厌烦的说:“他们就欺负你了,还是也欺负别人?”。
“他们就欺负我一个人,全班同学都欺负我一个人”闫秀青仍旧哭着回答道。
“怎么人家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一个,一个两个欺负你,是别人的错,全都欺负你,那就说明你有错,你怎么这么招人烦,你看看你那死样子,我看见你就烦,像个活死人一样,说话啊,为什么全都欺负你?”。
闫秀青只是哭,她低着头,小声的哭着。
闫保平厌恶的说了一句:“你个没出息货,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不会还手啊,你没长手啊!”。
崔有爱对着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女儿,那心里的火气是怎么也压不住了,她随手拿起扫炕的鸡毛掸子使劲的抽着闫秀青的后背和屁股。一边抽打一边骂:“你活着干什么,你跟个活死人差不多,死那么多八路军怎么不让你这个饭桶替他们死去。你说我生下你有什么用,你看你舅舅家婷婷,人家聪明懂事又学习好,你看人家世娇,长得好看又文静。你呢,你除了会吃,你还会干什么,你个饭桶!你怎么就没有一点优点呢,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么个祸害!”,她打的手腕都酸了,闫秀青不躲,也不说话。
她越打越生气,越说也越生气:“我今天就打死你算了,反正留着你也没用,还少了一个吃闲饭的”。
闫秀青觉得后背和屁股火辣辣的疼,她本能的叫了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