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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赵星同很受欢迎。”付铮望着那边跑边笑的两名女子,说道。
赵水向她笑了笑,没有搭话。
两人沿着外廊并排踱步往前,这一日赵水其实并未比宁从善好过多少,体饿无力,连心情也平静疲惫了许多。
“给。”
付铮从身后拿出一团纸包,递到赵水面前。
“这是什么?”
“听靖泽哥说,你一日未进食。”付铮回道,清了下喉咙,“这是去后厨拿的。”
赵水摸了摸纸包,它被卷成竖筒,表面只存留几丝若有若无的热气,而这仅有的暖意似乎也只是被藏袖多时而残存的余温。
一想到饭菜,赵水的胃便叫嚣起来。
“多谢,只是我……”
“都是煮熟的菜蔬,加了些生菜,应该爽口。”付铮没等他拒绝,解释道,“不过可能没什么味道。”
赵水将纸包打开,廊中的灯火下,只见里面绿蔬紫薯胡萝卜都有,五色杂齐,被切成细丝扎成一束。
没有丝毫饭肴的香味,却勾起了他的食欲。
“你试试看。”付铮说道。
这样的饭菜堂食中并没有,想必是付铮特地招呼后厨的师傅帮忙做的,因此赵水纵然胃里不舒服,却也无法辜负这等好意。
“多谢。”他回道,在廊边的亭子中停了下。
赵水倚在柱旁,打开纸包将花花绿绿的一簇卷出头来,张大嘴巴咬了一口。
“怎么样?”付铮问道。
口中索然无味的,赵水不知该从哪里评价。
但至少,他能咽得下。
看着他“吃力”地一下下嚼着,付铮弯嘴笑了,问道:“是不是感觉——自己像头羊一样,在啃草?”
将菜蔬咬到一半的赵水停住了牙齿。
好不容易把这一口嚼碎吞下,他瞄了付铮一眼,说道:“你知道还问我。”
“看着挺好看的,我就尝了尝,这东西还是蘸酱好。”付铮笑道,也背靠在亭柱上,对看着他,“那位温生星长怎么样?”
“还行吧。”
“你既然这样说,那便是不错。听闻仵作第一次验尸都会受不了,诶,你们都见着什么了?”
赵水将最后一口菜塞进去,手中揉叠着纸包。
所见所闻,不可多言,以免惹祸上身。这是温星长特意嘱咐他们的话。
“没做什么。”赵水低眸回道。
他这一身答话不轻不重,将付铮挑起的话题生生堵了回去。
两人之间顿时静默下来。
月光下,付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隐在了屋檐的影中。
赵水发觉气氛不对,欲开口缓和这份无言的尴尬,却听到她轻声叫道:“赵水。”
“嗯。”
“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故意避我?”付铮抬头问道,亭子里的阴影下,只有一双眸子泛着光亮。
“我……”赵水本想说句“哪有的事”,可见她这副正经的模样,便打住了含混话。
她既然特意过来找他,定不会轻易地被打发走。
于是赵水暗暗攥紧手中的纸包,回道:“是。”
“为什么?”
“先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只当是在江湖漂泊的朋友因此并无顾忌。可现在的你,毕竟是备受瞩目的那一位。”
“备受瞩目?那你不也是一样,我可未曾把你看得疏远。”付铮说着从柱子上起身,站直了说道。
赵水的喉结微动,垂下双手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付铮反问道,音调随之升高,“若是因为我是开阳门主之女,那咱们硬要讲究什么身份差别,你的爹娘也皆出自星门,有何不同?还是说……因为流传的预言。”
付铮说完,自己似乎也觉得心虚起来。
这道加在她身上的枷锁,将她与所有知晓他身份的朋友之间都隔绝了一层,好像她必定是将来母仪天下之人,所以她和他们注定是君臣之别。
而面对如此询问的赵水,竟然开口答道:“都有。”
付铮的眉头抽动了下。
这一句话,让她感觉眼前整个廊亭的烛火似乎都黯淡下去。
“我以为你会是不一样的。”她说道,“至少比靖泽哥会好一些。”
“我哪里能和靖泽兄比。他认识你那么长时间,我才和你结识多久。”赵水接口道,又自嘲般的笑了声。
“我们就不能和之前一样做个——”付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并肩而行的好友吗?”
她的上身微微前倾,脸上既有疑问,又藏着想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的希冀。
这些,赵水都看得明了。
可是……
“不能了。”他说道。
“为什……就因为那胡乱扯出的预言?”
“万一预言真的发生了呢?”回想起此前种种,以及前日还亲眼所见的怪异之象,赵水不敢不这样想。
这么一问,让付铮不由得愣住。
她眨了眨眼,低下头。
“诶,那不是付星同和赵星同吗。”
“他们是不是在讨论如何进修得更快?”
“哇,我也好想去偷听……”
廊道上走过几人,细碎的低语让他们的交流戛然而止,彼此避开目光,沉默良久。
听见远处传来更多的人语声,估计是集会的弟子们开始散场。再过一会儿,廊道上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付铮抬首做了个深呼吸,往身后的赵水微微侧头,说道:“既然你觉得保持些距离好,那就这样吧。”
说完,她先一步走出亭子,往别处离开。
赵水望着她大步流星的背影,知晓她是负着气的,也知晓,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能做并肩而行的好友了。
因为他已经再无法,只将她当做好友了。
“就这样吧。”赵水自言自语道。
就这样,春来夏往,新入星门的弟子除了过节归家外,便在授课、修习与日常中不断转换,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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