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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上了年纪, 加上年轻的时候过度操劳, 方兰这两年身体健康状况堪忧, 心脏不是很好,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兄弟两人将她从到医院, 等人情绪稳下来后, 黎郢梵一直揪着的心才放松了些许,他在病床边坐下,心疼地看着一脸苍白的母亲, 轻声问道:“妈妈,那些恩怨都过去了那么久,就不能放下吗?”
放下过去, 同时也放过她自己。
方兰何尝不明白, 现在的她过得一点也不开心, 很累。有许多夜晚,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时候,都会反省越加不可理喻的自己。
每一次, 她都希望自己能够彻底地与过去告别, 可是每一次, 她再睁眼醒过来时, 看着这偌大的没有一丝温暖的房子, 走过爱着的那个男人走过的路,周围萦绕着属于他的生活气息, 这一切都让她发了疯似得想起她那可怜的爱情。
她也曾努力放下过, 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但她知道小儿子爱上的女人竟然是李清的女儿时, 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方兰从小到大,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想要的不想要的,只要她伸伸手,就有人送到她的手里。
她以为,连爱情,也这样。
直到知道了丈夫爱的人一直是李清的时候,她完全无法接受。高高在上的公主啊,那么猝不及防地告诉她,在爱情这部戏中,她仅仅只是扮演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小丑,而且这个小丑至始至终都傻乎乎地相信了她是公主的谎言。
然后,许多年后,她的伤疤终于在过去的时间里慢慢痊愈着的时候,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有一天带回来一个女人,告诉她,他将要和这个女人走进婚姻的殿堂,从此白头偕老。
她无数次幻想过两个儿子的婚姻,和他们美丽温柔的妻子,也曾不止一次催促过两个孩子谈恋爱。但这一天真的来了,却完全不尽她的意。
方兰至今还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她在家里嘱咐着阿姨忙里忙外,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焦急地等着黎郢梵将他的女朋友带回来。
她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在听到那个女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时,彻底地僵住了。
诸溪,李清的女儿也是这个名字。
在发现了丈夫的秘密后,她曾特意让人查过李清的一切。
万万没有想到,李清抢走了她丈夫的爱,李清的女儿抢走了她儿子的爱,多么大的讽刺啊。那天,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起了许多事情,还有那个男人。她后来忍不住嘲讽自己,她方兰这
一生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是为着她们母女。
她们母女,是不想让她好过了吧。
想到这里,病床上的方兰微微侧过头,看向儿子黎郢梵,眼里闪过万千思绪,最后化为平淡,“郢梵,你相不相信,诸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妈妈事先并不知情。”
黎郢梵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一时哑然。
见他这般反应,方兰瞬间凉了心,她的儿子啊,辛辛苦苦拉扯大将他培养成人,不指望他能够做多大的成就,只希望他能够陪伴着她的晚年,给她养老送终。现在,他连自己的母亲都相信了。
“在你们心里,我大概就是那罪不可赦的恶人吧。”方兰扯了扯嘴角,无奈而自嘲,她摆摆手,赶人出去,“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们。”
黎郢梵心里闷闷的疼,他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的母亲,不知如何是好。他曾查过诸溪意外流产的真相,虽然没有明确的事实证明母亲是故意有所为的,但是母亲怂恿白佩佩与诸溪争吵却是不争的事实。
说实话,他确实是怀疑过母亲的。
就在这时候,一直在边上的黎志帆叹着气摇摇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这样吧,你先出去,我在这里看一下。”
只能这样了,让彼此都冷静一下吧。黎郢梵替母亲盖好被子,才慢慢地走出病房,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院门口找个地方等黎志帆。
黎志帆等方兰睡着后,才抽身从病房里出来。
他在医院门口的一棵树下找到了黎郢梵,他微微垂着头,手里点着烟已经快要燃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直紧紧抿着双唇。
黎志帆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从他手中拿过烟蒂,泯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不是已经戒烟了吗?”
“哥。”黎郢梵抬头看他,然后无措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原本夹着烟的食指和中指正不停地颤抖着。
他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按住,等平静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刚在外面超市里买的烟,重新夹了一支,“妈,睡了吗?”
黎志帆不厌其烦地将他手中的烟抽出来,放回烟盒里,然后将整个烟盒直接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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