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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都料到容若必会一夜无眠,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见人,却没想到,经过这一路上楚韵如和萧远的双重磨练之后,容若的意志力居然越来越坚韧,懊恼一阵子之后,自去睡觉,竟然一觉睡到清晨。
容若从床上起来,伸个长长的懒腰,先不急着洗漱,便推开窗子向外望去,窗外正是月影湖的无限风光。
绿意盎然的长堤,杨柳依依,有精致画舫滑过如镜水面,带起浅浅一道水痕,转瞬就散去。
如此美景,世所罕见。月影湖边,一早便游人如织,帽影鞭丝,络绎不绝。上至官宦,下至平民,皆来这烟水明媚处闲游赏景。车马骈阗中,绮罗杂沓,飘香堕翠,盈满于路,一径绵延至远方。
湖中画舫来去,小舟穿梭,时而有丽人撑舟做渔歌,更是人间美景。
其中有一艘极大的画舫,最是华贵显眼。那画舫沉香为底,采锦制缆,珊瑚作饰,琉璃悬灯,极尽铺张之能事。
容若见了,不由揉着惺忪的睡眼,细细看了好几回,忍不住嘟哝起来:“都说济州富有,这是哪家有钱人,摆起阔来,比我这皇帝还气派。”
他眼睛盯着画舫,却见那画舫竟顺着水直朝闲云居而来,一个英俊少年身着锦衣,踏上船头,笑道:“容兄好雅兴,这么早就来赏湖了。”
容若笑着招呼:“原来是谢公子。”
谢醒思在船头施礼:“月影湖是济州一景,醒思特来请贤伉俪把酒游湖,不知容公子可否赏脸?”
容若喜道:“我正要游玩济州,却愁没有人指引呢!谢兄稍待,我这就来。”
他几乎是半跑半跳地换衣服开门,大声嚷嚷着洗漱。
等服侍他的小P把洗脸水打到面前,他就着脸盆一照,才惊觉睡态难看,头发歪七竖八,双眼似睁似闭,刚才他竟以这种姿态和谢醒思见面,亏得人家谢家公子修养好,才没怪他失礼。
好在容若出丑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尖叫一声,把小P吓得手一抖,几乎把水打翻在地之后,他自己却是摸摸鼻子笑一笑,讪讪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容若快手快脚地洗漱换衣,再问到其他人,才知道,原来起得早的不止他一个,别人也全都起来了,只是知道他还没起身,便也不来叫他。
容若忙让人把楚韵如等人都请过来,这才听下人回报,一大早,苏良、赵仪就携手跑出去玩了,他们是少年心性,来到这陌生的大城市,远离京城,以前不堪回首的过往也似都淡忘了,哪里还耐得住性子。而萧远根本是一夜未归。
容若说起谢醒思相邀之事,大家都很高兴,便一起上了谢醒思的画舫,就连早饭也乾脆在画舫里谈笑间用过。
谢醒思年少英俊,洒脱健谈,在画舫中,一路指点山水,历数些掌故旧事,听得容若和楚韵如跟着出神,在旁边服侍的凝香和侍月都跟着着迷。
性德却懒得听他们说故事,信步走到船头,负手看月影湖的湖光山色。
画舫里也支起了窗子,可以闲坐赏景,把酒听涛。
画舫外,近处山青水秀,景致清美,远处月影湖与曲江水相连,漫无边界,遥遥直达天尽头。阳光从云层里照射下来,无边波澜中,一道金光龙蛇也似的晃漾不定,万里空阔,景象雄丽。
近处岸边,杨柳满堤,远处却是蒹葭莎荻。近处画舫如织,笑语喧然,远方苍苍无际,洲渚横陈,渔舟错落,隐隐传来渔歌唤渡之声。
一繁华一苍凉,一精美一雄奇,小小月影湖,竟把两种不同的景致完美地融为一体。
临湖赏景,已是人生快事,何况身畔有美人含笑,耳旁有朋友解说,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容若此时,心情愉快到极点,甚至连本来的眼中钉谢大公子,也觉顺眼许多了。
耳旁传来丝竹之声,绮丽温柔,衬着这风光如画的月影湖,湖上来往如织的游船画舫,更显出三千红尘的绮丽繁华。
容若一怔:“这济州有钱人可也太多了,还有人带着乐队游湖吗?”
“不,月影湖中画舫有不少都是流动的书寓,人称水楼。丝竹歌乐飘扬于月影湖上,本来就是月影湖独有的景致,何况今日月影湖水楼中的魁首,红粉中的行首,要有一次盛举。”谢醒思笑着解说。
“什么是书寓?”楚韵如好奇地问。
谢醒思乾咳一声,没答话。
容若点点头,原来这月影湖不过是太虚世界中的秦淮河啊!那什么水楼中的魁首,红粉中的行首,又是何等绝色,莫非也是陈圆圆、董小宛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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