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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一棍子就把变小的延维打躺了。
毕竟,失去了体型力量,只会机械回话的东西,初照面就被连天祚给干死了又能有多厉害?
金鹏等人醒过来之后,看见的就是连天祚卷着袖子,用收拾活鱼的方式把延维给货剐了。
怪血、蛇鳞满地都是,海蓝色的长发也被剃光了一缕缕的仍在地上。
金鹏有点惊呆:“这也行?”
杨夕道:“我厉害吧,能救你们一次,就能救你们第二次!怕啥?”
金鹏撇嘴一乐,对着杨夕的小屁股踹了一脚。杨夕长得实在太矮了,所以被踹得在地上滚了一圈,气得鼻子都歪了。
其他人的表现却对这场面有点儿不适应。
延维跟其他的怪不一样。
它长得实在是太像人了。人的心肝脾肺,人的眼耳鼻喉。
灵修妖修没什么感觉,人却大多会觉得有点怪异。
瘦师兄皱了皱眉。
其实经世门一直也不太赞同对怪的这种处理方式,就像他们对仙灵宫对妖修的奴役一直很激烈的反对一样。
正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凄厉额的喊声。
“可他们杀死了女娲娘娘啊——!”
那后面的话音戛然而止,好似被人围的捂住了。众修士齐刷刷的转回头去,只见那个角落里扎堆儿的凡人,在幻境破灭,神怪被打死之后,依然惊恐的缩在角落。
哆哆嗦嗦,满脸惊惶的望着这边,望着修士们。
跟他们一起的,唯一的一个修士姑娘,荆钗布裙,难掩骨子里的清秀。伸手捂住了一个小伙子的嘴,正回过头来,歉意又尴尬的望着修士们。
这个就应该是“水掌门”了?
杨夕扫一眼旁边的连师兄。
连天祚撸着胳膊“剐鱼”剐到一半,两手都是血淋淋回过头来,一脸悍气的看着那边。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某人几万年的单……唔,真是有道理的。
杨小驴子一个瞬行开过去,稳稳的站在一群凡人的面前。
“这位姐姐是?”
素衣荆钗的姑娘连忙摆手:“莫叫姐姐,小道水月,年才十六,练气三层,敢问这位……前辈?”
“杨夕。”杨小驴子默默仰头看了看十六岁的水姑娘,那超出了自己半头的高度,感觉心口挨了一刀,膝盖又中了一箭。
唯有黯然伤神。
只有胸比她大,比较有年龄的说服力。
杨夕清了清嗓子,尽量使自己显得稳重一点。并且以眼神示意那个刚刚被水月姑娘禁了言的小伙子。
“那这位……小师妹,他刚才说的女娲娘娘,是什么意思?”
回答杨夕的却不是水月,而是他身后那群凡人中的一个老者。头发全白并且稀疏,两眼浑浊没有焦距,这是一位老得已经失去了视力的老头子。
沙哑的嗓子,带着些迟缓的拖腔:
“天地开辟之初,世上本没有人。天上的日月和今天一样,地上的山川和今天一样,生灵中的草虫鸟兽和今天一样,可是单单没有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地孕育了一个神通广大的女神,叫做女娲。女娲行走在这片莽莽的原野上,看看周围的景象,总觉得荒凉。她觉得在这天地之间,应该添一点什么东西进去,让它生气蓬□□来才好。
“可是她又想不出添些什么。
“走啊走啊,她走得有些疲倦了,偶然在一条小溪旁边蹲下来。澄澈的池水照见了她的面容和身影;她笑,池水里的影子也向着她笑;她皱眉,池水里的影子也向着她皱眉。
“她明悟了,可以造一些与自己相似的生灵,生来就有灵性。来跟自己作伴。
“于是她捻起溪边的泥土,混合着河水,照着自己的模样,捏出了第一个人。然后第二个……
“第三个……
“她造了无数的人,教他们繁衍,使他们生存。可是人是黄土捏成的啊,最怕水患。后来的一天,天漏了,好多好多的水灌进世界里来,把她造出来的人逼得无处生存。
“女娲娘娘怜惜人类,不想我们遭此劫难。她历尽千辛万苦,杀了东海的巨鳖,斩下它的四条腿擎住天顶,又炼化五色的彩石堵住窟窿,可是都没有用。最后,她只牺牲了自己的身体,堵在洪水泄露的地方,化作了天的一部分。但是女娲娘娘临升天之前,是说过的。如果她的子民足够的虔诚,她就会活过来。”
老人浑浊的双眼,空洞的望着杨夕,沙哑的嗓音深沉而悠远。
“所以你明白吗,是女娲娘娘创造了人。妖精都可以不尊敬她,可她是人类的恩人。”
苍老枯瘦的手指,颤抖的指向了金鹏。
金鹏是个鸟儿变的妖修,刚这帮凡人可是亲眼所见。金鹏无趣的撇撇嘴,混迹人间的妖修,各类种族敌意他可见得多了。
有胆战,没胆滚罢了。
杨夕琢磨了一下故事,点点头。
“很动人的传说。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一众凡人皆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挡在他们前面的水月姑娘,十分尴尬的曲了曲膝盖——她所学的礼节,显然更贴近现世的凡人,而不是修士。
“华夏一族传说里,那个女娲娘娘,就是你们刚打死的延维啊……”
杨夕倏然睁大了眼睛,感觉受到了三观层面的打击。
而后方几个赶过来给杨夕撑场子的小伙伴儿们也惊呆了。说实在的,这些修士未必各个儿都是亲近凡人的。可即便再瞧不起凡人的,也没想过还有凡人能愚昧至此!
杨夕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身后的延维尸体——现在那只是一堆材料和零件了,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已经被吓成一窝鹌鹑的凡人。
“我怎么没听过这种神话?凡间传说的神仙不都是大德行的修士吗?”
水月脸色微红,摇摇头:“我跟他们接触了几年了,也没能说服他们。刚开始还差点把我这个‘异端’绑到火架上烧死,现在总算不烧我了,可也还觉得自己是土捏的……”
作为一个悬壶济世的游医,水月姑娘显然觉得自己有点失败。惭愧的说:“所以才那么容易,就被全村引到幻境里来了……”
自己所信奉的神,站在门口欢迎自己,说那里是至尊神国,无上荣光。那的确是没有谁能够拒绝这种诱惑,抵抗这种庄严。
即使明知前方既是牺牲。
杨小驴子下意识退了一步,几乎站不稳当。
语无伦次的指了指远处的蛇鳞,“尾巴!”又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腿!”
说好的相似呢?
妈的一听这个相似,任谁都会以为又是凡人夸大了某位修士前辈的功绩行么?
水月很无奈,杨夕师姐现在经历的一切三观颠覆,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带了连叔叔来见过以后,连叔叔“哦”一声毫无反应,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大门派都是那样宠辱不惊的。
如今看来,只怕还是连叔叔是个奇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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