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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的夜晚已经来临,平康坊中的热闹却才刚刚拉开了序幕,数条长街,交错的里弄,一座连一座的楼阁,挂满了招展的红灯,满街都是欢声笑语,满街都是氤氲的香气。
时有风流人物,皆聚于此。经纶才子,仗剑少年,来到长安,少有不访名花,不居平康坊。
坊内向北,有洇园一座,春来有牡丹,遍开满园,奇巧雍容,乃是胜景。洇园间壁,正是教坊司的所在,洇园旧园主姓何,战火纷飞,十数年前就不知所在。而后数年之后,今上平定天下,西京太平,园主有位侄儿,回到长安,整顿家业,洇园的名品牡丹才至于埋没了荒草。
常有贵客,借洇园的景色,摆设酒宴款待贵客,今夜亦然,只是来去客人众多,那后来的,都不知今夜主人是谁,主客哪位,陪客又是何人,男男女女,嘻嘻哈哈,或饮酒于水边花旁,或应和新曲旧词在楼阁花厅。
便没有人觉察在无人的观景楼顶之上,立着一道孤冷的黑影,他的面容无人瞧清,他的身影也没人留意,他的眼睛仿似夜枭般锐利,他的长剑如同寒潭水般无情。
“嗝儿——我、我公府,天朝平定,功不可没……那王素安算什么东西?不过谄媚小人,圣上被他搬弄唇舌蒙蔽,倒给他个官儿做,我看、看这些出口闭口圣人云古人说的书、书生,杀得还不够,我要是闽王,还、还要多杀几人才好……”说话的是不知哪家功勋子弟,腰上悬宝剑,头戴紫金冠。
一旁便有人应和道:“少公子说得对,今番滇南有乱,若非我武林军男儿好汉,谁人会去抛头颅洒热血。”
众人便各有言语,一时哈哈大笑,一时痛骂数句。
楼巅的黑影无声掠下,落于在二楼的长廊之中,有人经过,有些疑惑,黑影揽过一旁的奉茶侍女,将她按在璧上埋头在她颈间,侍女一愣,只是这般忘情的所在,时有如此,借着红灯的光明,她看清这男子俊秀无匹,不由面红耳赤,半推半就任他索取。
旁人一笑,便错身而过。
黑影立刻放开了侍女,侍女忙道:“奴是探月楼的侍女萍儿。”
黑影未做停留,疾步进了一间花厅,不一会儿,花厅之中进来两人,皆是男子,一人略年长,穿沉香色的长袍,一人年轻些,一身鲜红的箭衣,如血一般刺目。
黑影隐在角落,无人察觉。
那年长的道:“实不相瞒,我府中如今是千头万绪的琐事,少侯的事,何某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那青年冷笑一声:“子放兄,我却不曾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圣上如今深恶前朝旧事,恨不得杀尽吕氏一朝旧人,你这南陵候的家臣,还能在这西京城中安稳几日?”
年长的男子霎时面如土色,指尖颤抖地几乎拿不稳茶盏,“月公子说笑了,何某不过是个丝绸商罢了,怎会又是前朝旧臣……”
青年嘴角全是讥嘲之意,挑起一边的眉毛,似笑非笑,“你若是要同我装糊涂,我倒是不介意与刑司卫谈一谈你的底细。”
年长男子满眼全是苦意,他拿起茶盏,又放下,满心无力之感,“月公子想让何某做什么呢?”
青年十分满意他的示弱姿态,泛唇笑道:“过几日,我府中会有执事前来同子放兄商议,到时候再详谈,今日有美酒佳肴,有娇花美人,实在不适合谈这庸俗之事。”
年长男子苦笑一声,恭声道:“今日酒宴,有司徒盈盈姑娘奉曲,月公子请——”
那青年出门,男子在桌案旁坐下,满面愁容,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两鬓已有风霜。
黑影自屏风后缓缓走出,站在男子面前。男子看着地上一双黑布靴,在慢慢向上看去,悚然一惊,“易!”
易缓缓开口:“何书史,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这男子姓何,自是洇园旧主人的侄儿,叫做何令,他见到易,一时感慨万千,却又赶紧去把花厅的门关上,慌忙道:“此处不是说话的所在,请随我来。”
何令打开花厅一侧的暗门,请易进去,他又仔细把门掩上,暗室不过一灯一桌椅,他回头道:“郡主还活着?却怎地进了宫?”
易道:“她活着,当年,她落水,被刘轶诚的人救起。”
何令长长地叹口气,“何令无能,不能好好护得郡主,实在愧对老侯爷的恩德。”
易面容冷然,全无因他的话语而有动容,只道:“我要进宫,你有什么办法?”
何令皱眉道:“日前,满京之人都晓得圣上宽宏有德,善待前朝天子与臣女,只是……只有蠢人才真的这般认为,庄家……就算死,也难以安宁,你怕是不那么容易将郡主带出宫。”
易没有任何表情,他的面容同他的语气一样的冷然:“你只要想法让我进宫,其余的,不会连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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