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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郭槐,贾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报应啊报应!”然后摔门而去,留下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贾南风只有九岁,并不知道当中的缘故。她似乎隐约记得,前段时间她娘亲打死过一个乳母,只不过那乳母被打死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她本想张口询问,却见她娘满脸阴沉,屋子里的人都大气也不敢出。于是硬生生地将到嘴的问题咽了下去,揪着大夫的手也默默地放开了。
那大夫见屋里形势至此,怕惹祸上身,不敢久留,一被贾南风松开就立即脚底抹油了。
“二娘,不要太难过了,您还怀着身孕,身体要紧,早些回去休息吧!”说话的人是贾荃,乃是贾充的大女儿,为正室所出。她的生母李婉因娘家犯案而被牵连流放,郭槐是贾充在正室被流放之后娶的继室。
“是啊,二娘,不要伤了身体。”贾充的二女儿贾濬也怯生生地开了口。
贾南风听见两名姐姐的话,倒也机灵,立即上前搀扶着自己的娘亲,打算带她离开这个屋子,并吩咐玉琴留下来帮忙善后。
贾南风扶着郭槐到了自己的房间,见自己的娘亲满脸伤痛,也不由自主地再次潸然泪下。她最疼爱的弟弟黎民乖巧懂事又听话,深受鲁郡公府上上下下的疼爱。想不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离开人世,简直叫人难以置信。就连恶毒如她,也忍不住痛心疾首。
“南风,娘好心痛啊!”郭槐终于憋不住悲伤的情绪,一把抱住贾南风痛哭了起来。不过悲伤归悲伤,她丝毫没有为自己打死儿子乳母,而间接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行为后悔,反倒从心底里的憎恨那个已经死去的“狐狸精”。
“娘,保重身体。”贾南风陪着郭槐哭了一会儿,小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能减轻她的伤痛。
郭槐感受到女儿的关心,微微平复了心情,“南风,娘没用,为了保住你爹的心,牺牲了你弟弟。但是娘并不后悔,因为在娘的心里,没什么比你爹更重要。南风,你要记住,抓住什么,都不如抓住自己的男人。等你将来长大后,绝不能让任何女子跟你分享同一个男人。”
“为什么?”九岁的贾南风还无法理解男女之情,只凭着一片懵懂努力地探索着自己未知的领域。
“因为你的男人,就代表了你的地位,你的金钱,你的一切的一切……”郭槐轻轻抚摸着贾南风的头顶,突然发觉,自己的大女儿竟已长得这么大了。
贾南风若有所思地看着郭槐的眸子,脑子里反复咀嚼着刚刚娘亲告诫自己的话。
你的男人,就代表了你的地位,你的金钱,你的一切的一切……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洛阳就已进入了初秋。天气渐渐转凉,满城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人们也即将进入丰收的季节。而比丰收更叫人欢喜的是,一年一度的学仕册封大典,也即将开始。
学仕册封大典,是朝廷为了方便已经在洛阳太学毕业的学仕们入仕为官,而设置的册封大会。通过学仕们的家庭背景及在学情况,由皇上亲自拟定册封名单,赐予他们不同官职,并予以上任。因为被册封的学仕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国之栋梁,所以举国上下,都颇为关注。当然,在这些关注的人里,自然不会少了潘岳和石崇两府之人。
“季伦,学仕册封大典在即,你要好生准备。倘若此次你能被封个一官半职,那么你我母子二人,就有着落了。”说话的女子倚在榻上,不仅肌肤胜雪,眉眼之间还风韵犹存。柔若无骨的身形,丝毫看不出她已是半老徐娘。而她就是石崇的生母柳姬,也是石苞将军身前最宠爱的姬妾。
“是,娘,您放心吧,孩儿定会好好准备。只是这学仕册封并非人人有份,倘若皇上没有选中我,那也就只能再等来年了。”石崇心里明白自己娘亲所盼,只要自己被封个一官半职,就可以带着娘亲去上任,也不用在石府仰人鼻息。可惜学仕册封并非那么容易,不仅需评估家庭背景,还要花钱疏通洛阳太学的夫子。若是以前他爹还在世,也许那些人还会买他爹三分薄面。但现在只剩他们孤儿寡母,只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唉,不知道娘这身子,还能等多少个来年……”柳姬长叹了一口气,岁月虽没给她带来苍老,却带给了她无限的愁绪。
石崇听见柳姬这么说,心里也是十分心酸,但怕柳姬难过,只得强颜欢笑,“娘,您大病初愈,身子骨好着呢!恐怕能等很多年……我就得这么一直被您管着了!”说着,还用手扮了个鬼脸,果然哄得柳姬又笑了起来。
“好了,你这孩子,总是没个正经!”柳姬嗔怪地用手指轻戳了一下石崇的脑袋,眼神里却尽是宠溺,“对了,你这段时间怎么没去找安仁?你与家里的这些兄弟素来不和,难得与安仁投缘,要多去走动。万一将来有什么事,他也许可以帮你一把。”
听完柳姬的话,石崇的心不由微微一沉。是啊,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那人了。上次他亲自上门道歉,好话说尽却换来自己的冷眼相待,换做是谁都会生气的吧?
“季伦,你在想什么呢?”柳姬见石崇眉头深锁,不禁有些担心。
“没什么,娘,安仁刚成亲没多久,马上又要册封大典,家里里里外外一定都忙个不停,我还是别去打扰他比较好。等到册封大典结束,我再找他一起庆祝。”石崇怕柳姬看出端倪,立即换上笑脸解释起来。
柳姬听了倒是丝毫没有怀疑,只是忍不住又多叮嘱了几句,“安仁年纪比你大,你应尊他为兄长,不要仗着他的好脾气就处处与他顶撞。哪天若是惹他不快,你就知道个中滋味了。”
“是,娘,孩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