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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栏杆边的殷九笑眯眯地看着远处正说话的甄宝人和薛晓白,初升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俊男美女,恍如一对儿璧人。
殷九看看日头,已到长公主起床的时辰,转头叮嘱下人几句,赶紧回了大长公主的寝殿。
大长公主今日已经晚了,不过刚刚起来,正神情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喝茶,侍女站在她身后细细地梳着长头发。
看到殷九,大长公主抱怨地说:“我真是老了,昨晚才喝了几杯酒,这会儿起来还晕着。”
殷九笑呵呵地说:“昨晚的酒劲儿大,喝杯醒酒茶就好了。”
大长公主浅啜一口,问:“你从哪儿回来?七姑娘人呢?”
“嘿嘿,我刚从跑马场回来,七姑娘这会儿正在骑马,您猜猜谁在那儿?”
“哼,还能有谁?是不是晓白那个小子在教她呢?”大长公主瞅着殷九笑眯眯的样子,忍不住微笑。
“您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殷九倒吃了一惊。
长公主微微一笑,说:“你哪里知道呀?晓白这孩子跟我一样的性子,上次咱们请甄家几位姑娘来做客的事儿,还记得么?当时他处处挑那丫头的刺儿,还将她作诗的头名给搅黄了,我就看明白了。当年我第一次看到年轻的扈国公,对他也是如此这般,横挑鼻子竖挑眼,父王和母后都以为我讨厌他呢……”说到这里,想到年轻时的情事,忍不住惆怅地叹口气。
殷九沉吟片刻,说:“只是这位七姑娘的身份似乎低了点?”
大长公主嘴角掠过一丝嘲讽的笑容,说:“到如今,我还放不下身份地位吗?若是我身份地位平常一些,何至于此?”
殷九知道戳到大长公主痛处了,不敢再说了。
皇室的金枝玉叶,委实高贵无比,可是按照皇室的规矩,公主下嫁以后,也必须得住在公主府,驸马住驸马府,非召见驸马不能入公主府,驸马及其家人见公主必须得行礼……
这种烂规矩,但凡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扈国公又是个年少俊俏、性情高傲的。
一处经年,两人即使再多的情意,也被这些礼仪规矩给磨掉了。
“你想呀,与其让晓白他那个娘,自作主张挑个魏静香、韩露雨之流的配给晓白,不如选个他喜欢的。再说这姑娘我瞅着,既聪明又稳重大方,相貌也不俗。上回的宴会,晓白如此挑衅于她,她都能一脸平静,足见涵养过人。晓白这孩子单纯不懂事,就该找个识大体的,否则还不闹得鸡飞狗跳?”
“只是……夫人她未必肯愿意呀!”殷九隐隐有些担忧。
薛晓白的亲娘那可是太后娘娘的亲妹妹,自家儿子如此高的身份,如此优秀的人才,娶伯府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女,她如何肯甘心?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说:“不愿意又如何?她是我的媳妇,晓白是我的亲孙子。我还是太后的姑姑,当今圣上的亲姑婆,难道我还要看她的脸色不成?”
殷九怕她真的生气了,赶紧恭谨地说:“自然不用,再说了,大少爷是您的亲孙子,自然该由您做主。”
大长公主又喝了一口茶水,摆摆手说:“可不,我的孙子,自然该由我做主。你快去看着点吧,我这里没事儿,晓白顽劣,又不懂女孩子的心,可别又欺负了人家姑娘。”
殷九应了一声,转身正要离开,忽听外面传:“大少爷来了。”
长公主一愣,看了一眼殷九说:“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难道这就教完了?别是又惹祸了吧?”
殷九只能赔着笑说:“哪能呢?大少爷还是有分寸的!”
不一会儿,薛晓白就大步腾腾地走进来,额头上蒙着一层细细的汗水,拿过旁边侍女端着的一杯茶水呼噜呼噜地喝起来。
他一口气喝完,才抬头问:“奶奶,听他们说您昨晚喝多了,这会儿头还晕不?”
“不晕了。”大长公主温和地冲他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擦擦汗。”
薛晓白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仰头脸。
大长公主掏出手绢慢慢地擦着他额头的汗水,随口问:“不是说教七姑娘骑马,怎么这么快骑完了?”
“是呀,我还说今儿保管就让她学会呢!我就是一天就学会了的,奶奶,您也是亲眼所见的。”想起甄宝人的态度,薛晓白皱起眉头,嫌弃地说,“她可笨了,和君宜一样,一点儿也不肯吃苦。刚才教她骑马,叫她跑起来,她就不敢跑,还说颠的难受,闹着要回来。”
大长公主大概明白了骑马的经过,哭笑不得地说:“晓白呀,让奶奶说你什么好呢?人家一个姑娘家,才学多久呀?身娇肉嫩,你这样上赶着学,这不是害人吗?”
薛晓白眨巴着眼睛,不服气说:“我刚开始不都这么学的吗?”
“你能一样吗?我的小祖宗!你从小习武,皮肉厚实,摔了就摔了。”大长公主推推他说,“好了,快回府里换身衣衫,该去国子监了。”
薛晓白“哦”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回头犹豫地问:“奶奶,她,她不会真的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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