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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早朝,事先经过一番精密的组织和策划,诚王果然兑现了对伯府的承诺,他指使的一干文武百官纷纷跳出来质疑温相爷,向皇上进言他德行有亏;昔日曾经残忍抛弃发妻及其腹中幼女,至今仍不思悔改,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不足为百官之表率。
其实诚王也并不是真的如此仗义,他在朝堂上策划的这场“倒温”的运动,伯府和温府这场昔日旧账不过是个引子,他和温庆文早已是水火不容的两派政敌,灭掉对方是必然的选择。
不过温庆文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在一帮人狂风骤雨般的轮番斥责后,直接使出了一招杀手锏:“皇上明鉴,关于此事,庆和十四年,先帝早已有了定论,臣下绝不敢妄议。”然后再不肯说多一句。
他抬出先帝,让那些人措手不及,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质疑这桩事可就是质疑先帝的英明神武,先帝可是皇帝的父亲,做儿子哪有妄议老子的?
可怜的皇帝大人对这件事儿根本不敢发表意见,只能闭着眼假寐,这会儿见一干喋喋不休的“倒温”大臣们终于在先帝两字前面闭上了嘴巴,被吵得头晕眼花的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挥挥手宣布退朝。
伯爷甄世弘自己为了避嫌,并没有站出来参与这次集体参劾的行动,此时看诚王这方的戏似乎唱不下去了,心里颇有点惋惜。
安王为了低调,并不是每日都参加朝会,今日早早探知了诚王会有动作,特意来看看事情的进展;可是结果似乎并无太大进展,心情不佳,低头匆匆走出大殿,正待离开,忽然看到太后身边的一个内侍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说:“王爷,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起用午膳。”
“哦!”安王一想,可不,自己已有半月没有进宫来看太后,太后准是找人特意等着自己的;于是点点头,随那内侍来到慈宁宫,刚走进正殿,听到东侧殿传来嘤嘤的哭泣声,他诧异地顿住脚,低声问内侍:“里面是谁在?”
内侍低声说:“是晋阳郡主。”
安王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不用说了,这几日风声这么紧,温庆文肯定探知了会有人借题发挥来参劾自己,这不,自己的老婆也没闲着,肯定是来见太后哭诉的,目的就是为了求得这一位最有力的支持。
他刚走到东侧殿门口,身后内侍便高声说:“太后娘娘,安王爷来了。”
里面的哭泣声顿时小了,片刻,响起太后的声音:“妍如,你且放宽心,当初可是我给你保的媒,定然会为你作主。”顿了顿,又说,“来人呀,带晋阳郡主去匀脸。”跟着便有脚步声往另一个方向去。
安王心里一动,原来当年晋阳郡主嫁给温庆文还是太后给保的媒。那温庆文和离不足一个月,便再度迎娶了新妇,当年京城一时议论纷纷,觉得温家太绝情。
不过,也正因为温府的新妇娶得太快,甄兰馨回侯府后才发现怀孕两月有余,却已然没办法再重回温府,一段儿女姻缘才最终演变成豪门恩怨。
“思铭,且进来吧。”
安王走进东侧殿,见太后端坐在榻上,脸有余怒。他上前行礼,笑呵呵地问:“这是谁招惹母后了?”
太后拉他起来到榻上坐下,说:“真真是气人。没想到忠义侯夫人真是越活越回头,当真胆大妄为,居然提出让温相爷接她女儿回去当正室夫人,那置晋阳郡主于何地?妍如可是咱皇家的宗室女儿。当年和离在前,甄氏怀孕在后,发现有孕时,妍如已与温相爷成亲,甄氏此后又另嫁,如今又是个寡妇,以她再蘸之身,居然也敢腼言要当温相爷的正室,真是不知羞耻。”
安王心中微凉,便笑着安抚说:“或许忠义侯夫人只是一时激愤,胡乱说话而已,并不是真有此意。”
太后说:“哼,便是心里有旧恨,也不能张口乱说,羞辱大周的宗室女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说着,门外小黄门又传:“大后娘娘,甄老夫人、甄七姑娘来了。”
一听见七姑娘三个字,安王心里突的一下,转眸看着太后。
太后冷冷地说:“就说我忙着,叫她们先在外头候着。”
此时已是冬天,外面早就开始刮北风,虽然天气还不太冷,但是吹久了也难受;安王心疼甄宝人,便扭头看看钟漏说:“母后,午膳还得一些时辰,不如你先见她们吧。”
太后微微一笑,说:“傻孩子,你以为我当真叫你来用膳呀?”
“不是用膳,那是什么事?”安王心中一跳,预感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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