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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因刘病已起,又不全是为刘病已一人。
绿衣回去见苏武,苏武身为长辈,例行惯事自然要问一问她近几天如何渡过,遇上了些什么人,有没有碰上什么了不得的事。绿衣因刘弗陵的缘故,说话不如平时那样直爽快利,马马虎虎就想敷衍过去。苏武年纪老迈,经事如许,能明了绿衣不愿坦白的缘故,然而在阿穆达眼里,她便是隐瞒了什么了不得的危险事情来了!定要她老实坦白的讲清楚,说明白。绿衣和他打着马虎眼,顾左右言其他,就要他把与刘病已之间究竟怎么冰释前嫌给说出来,才肯交代自己那几天的行踪事迹。
说起来,阿穆达与刘病已倒当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可阿穆达有他自己的一套固执,他虽对刘病已改了之前观点,亦暂时认同许多刘病已的行事作风,但要他自己讲出来是怎么叫那刘病已给“收服”,这实在有点为难他。便不肯与那绿衣交代。
绿衣见之更好,你不说,我也不要说。两人犟起来。
这本也是一件小事,苏武以为过个片刻,两人都扭过这根弦来,事情便也罢了。自不去过问,往那书房里去了。谁知道阿穆达不依不饶,从追问她那几天的行踪遇事,到追问起和她一道到质子府的“六哥”身上。
绿衣敷衍了几句就心浮气躁起来,阿穆达又不知道收敛,绿衣便将那弯刀往阿穆达身上一扔,卯起火来要和阿穆达一决高下,说什么若是她赢了,就让阿穆达闭嘴。阿穆达又说,闭嘴万万办不到,除非他回了大漠去。绿衣当时便炸火了,要他立刻滚回大漠去,再不要看到他。
说时就将那阿穆达给撵到了外面院子里去,当当当跑到阿穆达房里把门一关。
这会儿,那阿穆达还在院中斗大的太阳底下站着,一动不动。房里面绿衣在打包行李,气冲冲,举手投足就像带了火星子,一不小心就要“噼里啪啦”的着起来。
那紧闭不动的门“呼啦”一声被人撞开,就见里头站着的小人横眉竖目,眸光里火星四溅。她抬手把怀里的包裹一丢,朝着那站在院中的阿穆达丢过去,那包裹未裹牢,里面的衣物摔了一地。
她跳出来,单手支腰,嚷道:“你给我走!现在立刻就走!我不要见到你了!”
阿穆达一动不动,像是脚下生根,定在了地上一般。眉目横着,均是一种说不明的闷愁,他声嗓没什么变化,平直得和他那张刻板的脸孔一样。
他说:“阿穆达受右校王与小王爷所托,六小姐在长安一日,阿穆达就留在长安一日!”
“我又不是你的奴隶!要你天天盯着!连我上哪儿你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比五哥还不讲道理!回去找你的右校王和小王爷!有本事你让他们来长安抓我!我就不信,我不走,你还能扛着我走!”
苏武闻讯赶来,见到这架势,一个劲儿摇头。他瞧了阿穆达一眼,又摇摇头,忙越过石阶走到怒火冲天的绿衣跟前:“小绿衣,你这是要让苏翁操心极了!”
绿衣一见苏武过来,不禁更觉委屈,把嘴一努,就抓了苏武的手臂道:“苏翁你瞧瞧,哪有一个护卫管主人管得这么厉害的!我又不是去杀人放火了,他这不是逼着我生气上火?”
苏武劝道:“阿穆达也是为了你好。”
“我自己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总之你要我跟你说六哥,我无话可说!你和病已哥哥怎么回事我也不稀罕听了,反正你别想从我这里套什么回去!”
她鼻子里连连发哼,脾气倔得不得了,话说得比平时快上一倍,风风火火。苏武也是头疼,拿手在太阳穴上按着,说:“不过口齿上的便利,真是小女儿家,这也争得厉害!”
绿衣就道:“他不讲道理!我不愿意讲六哥的事,自然有我的缘故,他非逼着我讲,到时若连累了六哥,我这又是早又是晚的,岂不白忙活了!”
边说边朝那阿穆达瞪了一眼,眼神锐利着火。绿衣皱着脸,抬手抹了把脸,瞧见苏武站在一旁且愁且忧。她眉心蹙起来,忽然有了主意,便拉着苏武道:“苏翁苏翁,我有事和你说,且不去管那木头,他要站,就让他站着好了!”
便将苏武拉到房里去,小心翼翼的关了门,才走到苏武跟前站好。
苏武甚觉奇怪,上下扫了她几回。
绿衣皱眉,在苏武跟前来回踱步,似是在思考,好一会儿她才松开眉来,从胸口长吐出一口气,像是做出最后的决定一般。在苏武跟前立定。
她说:“苏翁,你觉得大汉现在的皇帝是不是个好皇帝?”
她踟蹰这半日,竟是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不免让苏武疑惑。瞅了她一会儿,苏武方开口:“好与不好,不由我一老叟置喙,需得由天下百姓去评功过好坏。”
绿衣大约是不满意他的答复,抿了下唇抱怨道:“苏翁也是个不愿意说实话的。”
“阿爹总说,在朝为官者多狡诈,苏翁你怎么也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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