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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打铁铺已逐渐消失在高速发展的城市当中,紫云县老城还留着这么一家,得多亏了此地的落后。
也许是因为两人身上的丧尸脑袋散发出的腐臭味掩盖住了他们的气味,也有可能是这附近丧尸确实少,两人很顺利地抵达了打铁铺。末世发生时正是白日,这也是许多商店门面都开着的原因,只是到现在为止,张易都没弄清楚末世发生的原因,好像是天黑了三日,等太阳再次降临,就是烈阳炙烤,草木枯萎,动物消失,人类变异。谁都想知道灾难发生的原因,动物们都去哪了,以及其他城市的情况,可惜普通人连生存都难以保证,又怎么会有精力去探求这些。
打铁铺也是一样开着,里面没了打铁匠的踪影,也不知是变成了丧尸,还是成为了幸存者中的一名。曾经熊熊燃烧的炉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炉灰白色的灰烬,风箱上布满了尘埃。铁铺主要承接一些打造农具的活儿,所以铺子的墙上挂满了锄头,钉耙,镰刀,柴刀一类的东西。南劭一眼就看中了那柄随意扔在地上的打铁大锤,上前捡起,试了试,竟有十几斤重。
“那个太笨重,很消耗体力,还影响行动。”张易开口,说完,便径自去找了两把柴刀和一把斧头放进背上的包中,然后又找了根木棍当拐杖。腿疼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只能这样。
南劭捡的铁锹削了四个丧尸,已经开始卷边了,所以干脆将锹柄取下,找了个鹤嘴镐装上,他没忘记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手中的镐有多厉害,只是镐柄短了些,换成这样正好。
铺子里的铁器不少,但两人没法拿多,选了两样备用的,就离开了。临走时,南劭还是没舍得那柄大锤,将之扛在了肩上。张易倒是没再说什么,该提点的已经提点了,对方既然还要带走,那自然是心中已有所打算。
两人离开没多久,铁铺里又闪进一个人影,却是那个女人。原来她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不肯现身,是因为不相信他们,哪怕他们之前曾给单身的她毫无条件地引路,不仅没欺凌她,甚至还救过她。但是曾有的经历中,那些人也曾对她伸出过援助的手,最后依然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了出去。如果不是她在最后关头暴发了异能,只怕早被丧尸啃成了白骨。别说因祸得福,因为那异能……不说也罢。
她在铁匠铺里飞快地拿了把砍刀,然后又悄悄地跟上两人。一是借他们之力扫除前路上的丧尸,再来就是想着在他们的危机时刻能够帮上一把,以报之前的救命恩。
张易挑的这条路因为没人走过,所以路上不时还是会冒出几个丧尸,大都被南劭抡着鹤嘴镐给解决了,张易只需要在他应付不过来的时候出一次手。不得不说,镐这种东西杀伤力还是相当惊人的,尤其是在懂点功夫又有力气的男人手中。
这样一来,打死的丧尸就有点多,不方便再带在身上,于是南劭用大锤一个一下将头敲成了稀巴烂,而张易则负责从里面找出尸晶,没花多少时间,就将所有尸晶都弄了出来,包括他们挂在身上的。幸亏尸晶结实,就是异能者也休想砸破,否则他们还真不敢这样做。
只是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等他们离开县城,赶到停车的厂子时,最后一辆回镇的车已经离开。厂子里空荡荡的,连一个人也没留下。
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入夜后丧尸会变得更加活跃,但这却不是重点,重点是阳阳一个人呆在窝棚里,他们根本不放心在外面过夜。只是这时就算走路回去,也赶不及在大门关上前入镇了,而晚上,镇门是不给开的。
“你还能走吗?”南劭问撑着木棍的张易,经过一下午的合作,他也算看出这个男人身手不错,无论是眼光,还是对时机的把握,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且出手狠辣果决,没有丝毫花俏,如果不是被腿连累,哪怕带着一个孩子,应该也是能够过得很好,只不知以前是做什么的。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张易心中挣扎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当然很想今天就赶回镇,就算是被关在镇外,也能在天明镇门打开的第一时间进去。但是谁都知道走在一览无余的旷野上有多危险,不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也没有普通人敢这样做。他是担心阳阳,但是更清楚,为了阳阳,哪怕他心中再焦急也必须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南劭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言反对。他是喜欢心疼那个小孩,但是毕竟只认识一天,无论如何也没到要争着抢着为之冒生命危险的地步,尤其还是在小孩的父亲率先放弃继续赶路的情况下,能提一下就是不错了。
两人在天黑之前找到厂区的办公楼,确定了楼上楼下各房间都没丧尸,才挑选了间窗口下与对面楼之间连有老式暖气管道的房间,将门窗紧闭了休息。经过了一整天的暴晒,房子里跟蒸笼一样,但是他们却不敢期待有风,因为那意味风能将他们的气味远远地送出去,将嗅觉灵敏的丧尸引来。
出来时带的水和饼子还剩下一些,两人凑和着吃了点,便倒下休息了。原本是轮流着守夜的,只是这一晚谁也没办法睡着。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你儿子。”辗转了几番,南劭终于受不了,靠墙坐起身,看向坐在窗边椅子里,正借着星光注意着外面情况的男人,问。对方似乎很擅长做这样的事情,坐在那里将近两个小时,竟是动都没动一下,更没发出一丝声响。
听到他的话,张易目光仍注视着外面,淡淡回答:“半年前,阳阳跟我走散,差点被一辆闯红灯的法拉利撞上,是你的车将那辆法拉利撞开了。”具体的情况是,张易带着张睿阳送母亲去市区的火葬场火化,因为精神恍惚,在抱到骨灰盒时,发现把小孩给丢了。等他找到小孩时,正看到一辆法拉利疯了一般往街对面冲去,眼看着就要撞上站在路中心无助四处张望的儿子。当时他的心跳似乎都已经停止了,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停在前面的一辆迈巴赫突然冲出,将那辆法拉利给撞飞。
法拉利撞坏了,但人只是擦伤,等车主气势汹汹地找过来,从车后座走下来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温文尔雅但气场强大的男人。男人径直走到仍傻乎乎站在路中间浑然不知刚从鬼门关逃过一劫的张睿阳面前,脾气很好地将小家伙领到路边。
“看好小孩。”面对匆匆赶过去的张易的连声道谢,男人只是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上车走了,由始至终都没看那个法拉利车主一眼。而奇怪的是,那个原本叫嚣的车主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间,便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再也没发出过一点声响。
想想男人当初的意气风发,睥睨不可一世,再看眼前沦落潦倒的人,张易心中不由再次生起世事难料的悲凉,参照自己的遭遇,对南劭不免多了一分亲近之感。
“原来是你们。”南劭终于想起,恍然叹道,对这个问题不再深究。他之前是担心对方认错了人,现在知道不是,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