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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云师太大呼冤枉,心道,自己清心寡欲静修几十年,看来还有一大劫难未曾逃过。如今遇到了这个糊涂县太爷,应是罪劫难逃了。一念及此,师太马上恢复了出家人应有的神态,无悲无喜,宠辱不形,于是敛眉辩道:“柳施主说的乃是实情,贫尼说的也是实情,实情便是无虚无妄,不偏不矫,自然了无差别。而县太爷据此断定串通一气、统一说辞、同进同退,实乃糊涂之极,贫尼不敢苟同,百姓自然不服。”
徐驰冷笑道:“你这个老尼姑,出家人的慈悲为怀没学到,耍嘴皮子还学到了如果两人说的都是实话,当然口径一致。本老爷现在假设你们说的是实话,我靠!老子没说你们说了假话呀,你他妈的把老子都绕进去了。”
王胡子拄着水火棍站在公堂下,眼睛里满是感激与崇敬之情,见陈大人抓耳饶腮不得要领,心里也跟着着急,恨不得能帮县太爷出出主意。
慧云师太道:“贫尼所言,句句属实,至于柳施主是如何言说的,贫尼确实不知,但贫尼敢肯定,贫尼并未曾与柳施主统一口径,更没有串通一气之说,请大人明鉴。”
“俗话说,一千个烧香客认得和尚,和尚不认得一千个烧香客,一天烧香拜佛的人来人往,那你告诉我,他们都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说错一个,老子就打你屁股。”徐驰的猜测向来是很准的。
徐驰话一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的青天大老爷:原来县太爷的依据是这样的,难怪呢。
钱琳强忍笑意,拱手到:“禀大人,赵隔庵地处偏僻,人烟罕至,很少有人去烧香拜佛,大人可能是误会了。”
自我感觉良好的徐驰瞬间石化,我靠!常识害死人呀。徐驰的意识还停留在后世的十一黄金周,套用宋丹丹一句名言:那真的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
慧云师太不觉释然,想来是新上任的县太爷并不清楚赵隔庵是个什么所在,误以为是名山大庙,香火鼎盛,便道:“数日以来,去贫尼的庵子烧香的,便只有柳施主与一位名叫小雅的施主,是以贫尼记得一清二楚,不曾妄言。”
“那你的庵子里和尚多吗?有几个和尚?”徐驰险些犯了大错,有点难为情的徐驰赶紧和师太套起近乎来。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县太爷,单绫在徐驰身后忍不住“咳”了一声。
徐驰扭头看了看单绫,只见她柳眉倒竖,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靠!至于吗,谁不犯点小错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自己并不清楚赵隔庵的具体情况,情有可原呀。
慧云师太气得浑身颤抖,也顾不得出家人的无怒无嗔了,手指徐驰道:“堂堂读书人,朝廷命官,忝踞公堂之上,却如此信口开河,污人清白。善恶不分,忠奸莫辨,如此糊涂混账,怎配当人父母官?怎能为民做主?”
王胡子虽然觉得县太爷实在是有点太那个了,但他绝不能容忍县太爷挨骂,于是举杖喝道:“你这个老婆子,疯了不成,咆哮公堂,怒骂县官,该当何罪?还不跪下!”
几个衙差抢上前去,把慧云师太按倒在地,就要开打。那几个衙差正是跟徐驰一起去兰桂坊嫖了鸡婆的几个,此时不好好表现,更待何时?
“啪!”
徐驰怒道:“你个老尼姑,发了狂犬病呀!老子没说你什么,也没冤枉你什么,你老尼姑凭什么骂老子?”
钱琳知道,县太爷脑袋肯定又犯晕了,赶紧附到徐驰耳边道:“大人,赵隔庵乃是尼姑庵,里面是没和尚的……”
徐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徐驰摆了摆手,对王胡子等人说:“把师太放了,是老子弄错了,我郑重地向慧云师太道歉,等一下钱老额外加二百五十文国家补偿,算是给师太的精神损失好了,没事儿就退堂了。”
出家人碰到了穿越者,慧云师太完全弄不清是个什么状况,也不知这个县太爷是何方来的妖孽,满嘴胡扯,道歉也没丁点的难为情。慧云师太怔怔地看着钱琳拿盘子端上来的四百五十文铜钿,说是二百文国家赔偿,二百五十文精神损失,不知道到底是收下还是不收下。最后,师太咬了咬牙收下了,虽说出家人不贪财,但国家赔偿与精神损失,当然是不拿白不拿。
宋誉案发后的第三天,徐驰审问了与柳絮儿一起烧香的小雅。这个小雅本就是兰桂坊的小姐,与柳絮儿早就相识。根据小雅的供词,柳絮儿从赵隔庵回来,去了兰桂坊一趟,在那里玩了近一个时辰,这也是回来比出去多花一个时辰的原因。
徐驰没能从小雅身上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自然无罪开释。当然,小雅羁押了三天,得了三百文的国家赔偿。
事情不是徐驰想的那么简单,上任缙云近一个月,接手的三宗案子没一宗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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