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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是赶在日落前回到了侯府。
老夫人派了身边另一位管事嬷嬷在门口相迎,二太太与三太太也同站在冷风中。
惋芷下车见着众人吃惊不已,忙上前握住两人已冻得冰凉的手。“怎么敢劳二嫂三嫂在这门口相等,这是我的不是了。”
两人却是不认同的笑道:“弟妹回门家来我们做嫂嫂的不迎着那才不是事。”
许嬷嬷见着妯娌间一团和气的,也上前笑吟吟附和了几句,众人在门口稍说了两句话便往内宅走,要到颐鹤园给徐老夫人请安。
不料许嬷嬷道老夫人早有吩咐,又因中午没歇好人也懒得动,晚间都不必要去请安了。
惋芷听得既感动又不好意思,这哪是老夫人累了不想见人,是在体贴她回门奔波故意免了问安。
“还得劳嬷嬷替我们夫妻谢过母亲。”徐禹谦心中更是明白,笑着道。
许嬷嬷自是满口应下。
季嬷嬷今日被调到槿阑字委实太过突然,与颐鹤院的事情也没有交接,但与惋芷福了一礼要随着许嬷嬷回去,今日仍住在颐鹤院。
惋芷点头,两位嬷嬷这才告退,二太太三太太也在此时告辞。惋芷开口邀了她们明日到院子坐坐吃些茶点,道还有许多事与两人请教的,两人本就是有意卖这个好,能拉近彼此的关系又有什么不应的。
看着远去的身影,惋芷有些感慨,徐家里庶出的两房日子挺难的。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两人是站了多久。
“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徐禹谦揽了她的腰,带着她往自家院子去。“她们对你好,未必就不是对她们好。”
这浅薄的道理惋芷还是懂的,她低低嗯了声,对两人那么亲密有些不自在,好半会了才又道:“过两日王妈妈将盆景送过来,我挑两盆送给二嫂三嫂吧,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徐禹谦侧头去看她,最后一丝霞光正映在她脸上,为她明媚的面容再添一丝旖色,煞是诱人。他止不住又靠近她一分,闻着她身上清幽的香气。“送礼送的是心意,我觉得极好。”
惋芷双眸就变得亮晶晶的,赶走整个下午的黯淡,徐禹谦瞧着露出了个轻松的笑。
用过晚饭,惋芷坐在罗汉床上便开始瞌睡,今日在宋家应对确实是有些累。
徐禹谦坐在一边喝茶,看到她小鸡啄米的样子就笑了开来,笑声让她清醒一分,却还是迷迷糊糊侧头看他。徐禹谦就想,其实她在人前那种淡定都是装的吧,一放松便漏底了。不过却是比端庄矜持的她要可爱得多,让人更想疼到心里头去。
外边有小丫鬟却隔着帘子禀报秦勇有事找他。
徐禹谦先应了一声,好笑的看着又开始点头的小姑娘,伸手过去轻轻推她。“你累了就快沐浴上床歇了吧,我这边还得去书房一趟。”
惋芷终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感到赧然,她怎么总在他面前丢脸。“四爷您去吧,我…我还不累,等您回来伺候您梳洗了再歇。”
伺候梳洗四字惹得徐禹谦心头一阵狂跳,她是主动在亲近自己!
下刻,他又暗骂秦勇真会挑时候,若不然他这会就得拉了她到净房去,两人要亲近,自当是从近身开始!
可他也只能是遗憾的收起遐想,不是重要的事都这个时辰了秦勇也不会要见自己。徐禹谦站了起身,“那你先小歇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同样从罗汉床站起来的惋芷脸上迅速染了红霞,觉得他这语气似乎很着急,这使她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不那么矜持…可是让他误会了什么?!
然而徐禹谦已满心欢喜掀帘离去,齐妈妈与他错身入内,一眼见着好好挂在边上的鹤氅,想要再去提醒他已经晚了。她便去看惋芷,却见她直杵杵站在罗汉床边,在房里伺候的玉桂玉竹也跟个木头似的,心中顿生不满。
“眼瞧着又像要下雪的样子,怎么太太也不提醒四爷将鹤氅穿上,这要冻着了老夫人怪责下来少不得又该是老奴的不对了!”
惋芷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怪责,视线也落在了那墨绿色鹤氅间。
两人先前回来的时候就觉得外边冷,如今又要下雪,那风吹来的寒意怕都是要渗到骨缝中去。
惋芷就想起徐禹谦总是冰凉的指尖,转身去取过鹤氅快步往外去。
玉桂见此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忙栏了上前:“太太,您今日也是累了一日,这就由奴婢送去吧。”
她觉得这是自己疏忽了,便摇头拒绝,玉竹便到边上取了她的披风,给系上。“太太再是着急四老爷的身体,您的身子也是金贵的,也要当心才是。如若您反倒冻着了自己,四老爷不也得怪责奴婢这些下人。”
惋芷这会心里只想着送鹤氅的事,胡乱应了句便往外走。
齐妈妈整个脸都黑了,看着紧随着她身后,像护鸡崽似的玉桂玉竹背影往地面呸了一口。“嘴利的小蹄子!”居然敢用她的话来堵她,说她没有将惋芷当主子呢!
什么金贵不金贵,再金贵还能越得过四老爷去不成!
齐妈妈在心中恨骂一通仍不解气,摔了帘子。
外间的小丫鬟们正聚堆小声说话呢,正好成了她撒气的篓子,将人训一通全打发到庑廊下让侯着。北风刮得呜呜的,廊下的灯笼被刮得左摇右晃,小丫鬟们也直冻得打抖满心怨言却是再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槿阑院一进书房灯火通明,徐禹谦眸光阴骘,跳动的烛火将他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她拿这样的东西打发你,你还真拿来打发我?”徐禹谦沉默半会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视线落在荷花纹的银镯子上。
镯子已从中间被打开,露出空心的内部,几张一指宽的字条摆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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