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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福宫一点点扩建开来,如今已显得很有气派了。
然而,曼妃岳定福却并没有邀请应小檀到正殿里去,而是命人在院中的小凉亭里摆了茶点,二人沐浴着今夏罕见的日光,含笑对坐。
岳定福的心情仿佛很好,笑容始终凝在她的嘴角。
倒是应小檀,一脸严肃,紧张地捧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连寒暄都顾不上,开门见山地问道:“娘娘要做什么?”
应小檀问得焦急,岳定福却是无动于衷,她兀自斟出两碗茶来,继尔将宫婢们禀退到亭外,淡漠地开腔,“本宫那殿里,不知皇后布置了多少麝香,她三天两头送东西过来,本宫既不能辞,还要欢欢喜喜地摆在明面上……没法子,你怀着身孕,本宫可不敢叫你进到屋里头去。”
“麝、麝香……?”若隔几个月前,应小檀兴许还不懂其中奥义,眼下在王府经了种种波折,皇后怀着什么心思,她几乎立时就明白过来了,“皇上不知道吗?就任由皇后这样拿捏你?”
岳定福自嘲一笑,“旁得倒罢了,子嗣这一样,皇帝的心思倒拎得十分清楚,本宫是汉人,别说是生下一儿半女了,前几天皇帝酒喝多了,还拉着本宫,要本宫等他百年之后,殉了他去,啧啧,贼皇帝想得倒美。”
饶是无关于应小檀切身,她却不由得被殉葬这事吓得一惊——这、这该不会是萨奚的旧俗吧!
那赫连恪呢?
他会不会也让她去殉葬?
应小檀打了个冷颤,脸色变得有些发灰。
岳定福猜不到应小檀的心思,见她默不作声,遂开口安慰,“你不必替我忧心,本宫活一日赚一日,谁殉谁还不一定呢。他的孩子,本宫也不想生,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出来倒有半边萨奚人的血统,到时候,本宫就真要沦为世人笑柄了……”
“娘娘别这么说。”应小檀听她字句里俱是消极情绪,不由得跟着一恸。“孩子总归是依靠,娘娘若是诞育一子,大抵也不用殉葬了。到时候跟着儿子离宫就藩,不也算是逃离么?”
岳定福坚决地摇了摇头,“小檀,本宫与你不同,你还有很多出路,本宫却要永远背负着父皇的死,在这座本该属于大魏的皇宫里挣扎一辈子……家恨国仇,本宫不报,永生也难得安宁。”
她神情坚毅,叫应小檀任何劝说的言辞都开不了口。
岳定福倒不在意应小檀的态度,她是相信应小檀的忠心的,得知这世上汉人百姓依然记挂着大魏,岳定福心里,已然熨帖很多。“本宫听说你有了身孕,委实高兴得很,你们王府的事本宫是大有耳闻的,男人的心没法倚仗,有个孩子也总算是个凭恃了。”
她的话轻飘飘地砸在应小檀心坎儿上,应小檀不免颔首,一副深以为然。
岳定福见状,舒眉展目地笑了笑,“你们王爷子息困难,在宫里可都是出了名的,也正因此,皇后说什么都不许本宫宣见你,生怕你在本宫殿里出了蹊跷,三王顺藤摸瓜查出线索,叫这个一国之母面上难堪。本宫刻意吊着她胃口,叫她悬心了好几日,最后才透出风声,说是要与你在院子里喝茶赏花,这么着,皇后才敢松口呢。”
明明是让人堵心的事,岳定福说起来却是习以为常的口气。应小檀不知是她故作云淡风轻,还是当真习惯了这样算计人心,当下唯有附和一笑,抚着自己的小腹道:“听娘娘这么说,纵使皇后万般刁难,您的处境,倒也不算难过了。”
岳定福颔首,“自是比你要好得多……不过,本宫还是需得麻烦你。”
这是话赶话,总算诱得曼妃放心开口了。
“娘娘但说无妨,小檀既答应了娘娘,自然不会反悔。”
“思启,本宫的庶弟。”岳定福格外柔婉地念出了亲人的名字,区区两个字,竟足以叫她热泪盈眶。
应小檀心里跟着酸楚,忙递上绢帕。岳定福并不接,只是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眼泪停在了眼眶里,并未落下,“本宫时日无多,等真要有所动作,就不方便宣你入宫了……没的连累了你,本宫又要背上一道债。思启他,本宫就托付给你了。”
前面种种话端,应小檀深知岳定福已了无生意,大抵这世间唯一能叫她牵挂的,就是国朝的复辟与亲人的安危了。
应小檀郑重应是,“小檀自当安顿好小殿下,叫娘娘再无后顾之忧。”
岳定福苦笑着摇头,“不用叫他殿下,本宫的公主之位都要靠萨奚人来册封,他又算得上哪门子的殿下?思启今年七岁了,本宫派人将他安顿在了一座道观中,衣食住行俱不需要你来操心,我只盼你能给他找个好点的先生,教他启蒙读书,明辨是非,通晓政事,来日复辟大魏江山。”
“娘娘放心,此事不难,小檀必定为娘娘做到。”
见应小檀答得爽快,岳定福心中安定,笑意里的涩味散去泰半。
“他大抵不知道你得了本宫的托付,未必会听信于你。本宫这里有一枚玉佩,是父皇亲自赐给所有皇嗣的,思启见了,自然明白。”
岳定福话毕,便从袖筒里摸出了一枚极小的镂空翡翠的玉佩,玉质清润,乃是难得良物,于岳定福来说,更是承载了无数回忆的纪念……她眼泪潸然而落,葱指抚过镂纹上的花叶纹,豆大的泪珠儿砸在岳定福的手背上,“拿去吧,拿去吧,大魏没有了,父皇也不在了……我总是要去找他们的,你和思启说,他是男儿,要替姐姐负载这些孤苦,百姓还都等着他呢。”
七岁稚子,真能懂何谓国破家亡吗?
应小檀不知道答案,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接过这枚玉佩。
她小心翼翼地收在怀中,温声道:“娘娘坚强,素来是小檀所钦佩的,敢为大义而赴汤蹈火,更是凡夫俗子所不能及的气魄……天下士人,都会如我一样,钦佩娘娘的。”
岳定福仿佛当真为此而鼓舞,拭去眼泪,目光游移地点了点头,“但愿他们能记住,岳氏皇族,是曾为他们赴死过的,来日思启起兵,可以一呼百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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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檀离开眷福宫的时候,难免心里沉甸甸的。
赫连恪吩咐福来禄亲自跟着她,瞧着良娣面色不豫,福来禄心里便不由得咯噔一下,试探地问道:“良娣身子可还好?曼妃娘娘没和良娣您说什么吧?”
曼妃是个怪性子的人,说什么不许人跟着应小檀近前服侍,远远看着行,走近了是绝不许的。
当时福来禄就觉得蹊跷,奈何良娣是个面团一样的软和性子,当即就依着曼妃吩咐,把他们给打发了。这下倒好,一出来就这副模样,要叫王爷看见,他还能不吃板子?
“我没事。”应小檀随口敷衍,却见福来禄一个劲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个洞来。她生怕叫人察觉内情,兀自勉强一笑,“曼妃娘娘朝我诉了诉苦而已,我瞧她可怜,禁不住一起难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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