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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情况转变得十分突然,但李元芳仍旧从容不迫,临危不乱,手臂一档,将对方的匕首挡开,轻舒猿臂,抓向小太监后心。
那小太监森冷一笑,回转匕首,又向他胸口刺来。此时此刻,两人身在这黑暗狭窄的冰窟之中,彼此之间呼吸可闻,所以一招一式之间,实在是凶险难测,稍有疏忽,便会命丧于此。
但李元芳这些年来,已经遇到数不尽的危险了,而来皇宫之前,他也有了心理准备。这时抖擞精神,将周身真气尽数催动。眼见小太监的匕首如灵蛇一般袭来,他大喝一声,不退反进,一头向他胸口撞去。
那小太监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他还有此招,应变不及,砰的一声被他撞在胸口。这一下蕴含了他周身巨力,攻势极为猛恶。小太监胸骨折断,仰头栽倒。李元芳眼见他活不成了,心下颇为悔恨,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却要在此断了。
但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无益了。那小太监脸上带着憎恨的神情,“寒蝉……寒蝉会替我报仇的!”
李元芳心中一紧,寒蝉,难道这小太监也是寒蝉中人?而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那神秘莫测的寒蝉,在暗中操控吗?他隐隐觉得,寒蝉的真实意图,是为了颠覆他身后的大唐帝国。
这时不由暗自猜测,潘汗侯会将任城公主安置于此,定然是因为他与太子李承乾,有过什么协议。
心中一寒,看来此事牵连,已经越来越广了!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冰窖,又在路上换了一身太监的衣服,这才开始在宫中探索。只是一连三日,他混迹在宫中,却没有半点收获。这让李元芳越发急躁,这一日夜里,他来到太子李承乾所居住的寝宫。
他趴在寝宫屋檐上,只听着寝宫内,太子殿下正在寝宫之中走来走去。他的步子很快,显示出他的心情无比急躁。李元芳在长安府之中,惯常见过类似的情景,心中一定,看来任城公主必然是藏身东宫之中。
果不其然,只听李承乾忽然喊了一声:“六福、六宝,潘先生来了吗?”
一人应了一声,“太子殿下,潘先生去了西山,还未归来。”
李承乾重重哼了一声,“事情这样紧急,他却还要去西山逍遥!若是出了差错,我定要治他的罪!”
六福和六宝不敢应声,李承乾又道:“哼,给我取一碗血燕来,整日里担惊受怕,却要害苦了身子!”
六福和六宝领命告退,李元芳心中一惊,忽然想起曾经听过的传言,相传太宗皇帝颇不喜欢这位太子殿下,数次都有改弦更张的想法。所以太子李承乾,可以说一直危如累卵。
是以,这位太子殿下常有不臣之意。看他和潘汗侯所图甚大,果真是应了市井之中的传言。心中一动,人倒挂在屋檐上,跟着六福和六宝向前缓慢爬行。
六福和六宝离开李承乾寝宫,绕了两个弯,来到东宫膳房。六福端了一碗血燕,哼了一声:“什么东西,整天就会仗着太子的身份耀武扬威,指手画脚。居然还敢对咱们兄弟大呼小叫,难道他真以为自己能当了皇帝吗?”
李元芳心中一惊,只听六宝道:“哼哼,这小子就会做美梦。等潘先生大功告成,哪还有他什么事。大概是整日里做皇帝梦,做的发了痴,这才轻而易举就上当受骗!”
两人相视一笑,六福又道:“潘先生说,大功告成之日指日可待,我们兄弟只要能够看住李承乾那臭小子,就是大功一件。等他攻城之后,总也不会亏待了我们兄弟!”
六宝道:“这也不枉我们兄弟舍弃了寒蝉之中的荣华富贵,安插在宫中了!”
李元芳见这两人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却说早早的安插在宫中。心中顿时一寒:寒蝉,又是寒蝉!
对于寒蝉的布局之深,能量之大,越发感到一股由衷的恐惧。
六宝忽然嘻嘻一笑,“他喜欢装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和我们耀武扬威,那好,今日且不毒死他,先让他喝我们的口水!”
说罢向血燕之中,吐了几口口水,有用小勺搅合,这才和六福返回寝宫。李元芳知道想要找到李雪雁的下落,便全然落在这两个寒蝉潜伏的太监身上。
他惯常布置陷阱,迅速在两人返回途中,设置了几道隐蔽的陷阱。静静等了一刻钟光景,六福和六宝果然端着碗走了回来。
六福脸上颇有得意之色,笑道:“真是个贱种,还喜欢吃大爷们的口水。好,以后就让他吃个够!”六宝哈哈一笑,突然之间,面色一变,似乎遭受什么痛苦。
六福本身身手不凡,一见他神情,便知道肯定是遭了什么人的暗算,只是两人的心中,这时想的并非是敌人,而是太子李承乾。难道是这个一向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太子殿下,洞悉了两人的阴谋,这才暗中惩罚二人吗?
若真是太子殿下,那可不得了。他们不怕太子殿下的报复,怕的是坏了潘汗侯的大计,从而遭遇的巨大折磨。
面色惨淡,战战兢兢道:“太子殿下,您饶命啊!”
李元芳对于擒拿两人,早就志在必得,这时从黑暗之中闪出身来,于电光火石之间拿住两人脉门,这才道:“太子殿下饶命与否我不知道,但你们两人现在想要活命,却全在我掌控之中!”
六福和六宝大惊失色,也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既然命门被对方拿在手里,却也只好听命行事了。
两人被李元芳带到东宫一座偏殿之中,经过审问方才知道,原来任城公主果然还在这东宫之中!李元芳怕两人使**他,先给两人服下狄仁杰秘密调制的知心散,这才按照两人说的路径寻去。
李雪雁被藏在东宫的地宫之中,极为隐秘,是以也没人把手。李元芳很快便寻到地宫三层,只见这地宫之中,极为广阔,一只冰茧横在当中,缓缓漂浮。透过冰茧,能够看到包裹着一个女子。
李元芳看着冰茧之中,安然睡去的李雪雁,心中狂跳。这些日子来,他每日每夜都在思念对方,但直到这时见了她,心中方始安定下来。
他一个人来到此地,已经是千难万难,现在想要将冰茧带出皇宫,可以说是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务。
只是事已至此,若是带不出冰茧,可说是前功尽弃。李元芳盘膝坐在冰茧前,呆呆看着李雪雁,心中却想,若是能够一生一世看着她,便是不能逃出去,又能如何呢?
只是想及她爱闹爱动的性子,若是让她一辈子沉睡于此,恐怕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心中羞愧:李元芳啊李元芳,你何以忽起卑鄙之念,竟生乘火打劫之心?岂不是成了无耻小人?
眼见她娇媚的容颜,只觉但教能令得她一生平安喜乐,自己纵然万死,亦所甘愿,不由得胸间豪气陡生。适才我只想,如何和她在这地宫之中,晨夕相处,其乐融融,可是没想到这其乐融融,是我李元芳之乐,却不是她李雪雁之乐。我李元芳之乐,其实正是他李雪雁之悲。我只求自己之乐,那是爱我自己,只有设法使她心中欢乐,那才是真正的爱她,是为她好。
豪气顿生,对着冰茧大声道:“雪雁,你放心,我李元芳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救你出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森冷的笑声:“好一个痴情浪子!”
这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虽然吹来的北风,仍旧彻骨冰寒,但比起几日之前,已大为好转。
两人继续朝北飞行。高空中吹来的狂风,竟带着微微的咸意,隐隐听见隐约的涛声,正在声声作响。
松赞干布正自打盹,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又来到东海,向旁边一摸,本以为李雪雁就在身边,但他这时筋骨寸断,一动之下,痛的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忽然听见柳梦蝉叫道:“呆子!咱们到啦!”声音之中极是喜悦。
雪鸟欢鸣声中,松赞干布被柳梦蝉拉了出来,放眼望去,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蓝天红日之下,缈缈碧海,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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