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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夜风带着萧索的气息荡漾在空气中,天地似乎也被即将发生的大战带动,变得越发森然。
白烈带着本部兵丁,向北海军营缓缓进发。这些兵丁都是来自白烈家族,不比军中那些混吃等死的兵痞,是按照上古东海劲卒训练的世家精锐。
看着身后兵丁,白烈稍稍安心。身后一个佐将策马上前,这人是白烈的堂弟,出身白家支系,名叫白元孛,在白加中自幼便与白烈交好。是以白烈投军之后,他作为亲兵一起从军。
白元孛出身旁系,不比这些直系子弟,所以为人谨慎,虽是相交莫逆的堂兄弟,还是恭敬道:“将军,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
白烈吐出野草,叹了口气,道:“老三,你说这次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白元孛道:“将军,您是害怕大将军陷害我们吗?”
白烈摇了摇头道:“老三,咱们来这只部队,也有些年了。这些年若不是你时刻督促,那些族兵恐怕早就和兵痞一样了!”
白元孛默不作声,白烈又道:“松赞干布这个大愣子名声虽然不好,但还算有些手段。三言两语,便将这些痞子说的热血沸腾。但咱们可不是那些头脑发热的兵痞,难道还不清楚这只部队根本不能上阵?再者说,北海侯是天下少有的名将,他就算从娘胎里学习兵法,也还没有北海侯从军时间久,叫人如何放心?”
白元孛看着堂兄,在白家亲族中,没人瞧得起这位“憨厚鲁莽,胆小如鼠”的大汉,但他却是个例外。他并不在意那些明里暗里的闲言碎语,他与白烈一起投军,也不是因为对方是直系子弟,要巴结白烈。
他深知这位堂兄天赋甚高,只因为家族之争才消沉放逐。当年他有幸遇到一位当世高人,那高人擅长占卜,白元孛求了三天三夜才感动对方,最终那位高人送他一副卦,出自系辞传: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白元孛领悟穷则思变的道理,三次力谏,终于将白烈带到军中。这些年来,他每时每刻都希望白烈能够了去心结,重新振作。自从听了松赞干布那番激动人心的话,白元孛便觉得,他和白烈的命运将会被彻底颠覆,心中那抹血色也再次被点燃。
他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了,都说人生三十而立,但他和白烈混迹军中,毫无前途可言,如何又能堂堂正正立足白家?他不想再等个五年,因为他已不再年轻。他知道此去北海军营是九死一生,但为了能够挺起胸膛做人,他宁愿冒险也在所不惜。
白元孛激动道:“大哥,你难道真要窝在这里,做一辈子小军官,每天担惊受怕,看人脸色,让白家那群人嘲笑我们?”指了指身后的兵丁,怒道:“他,他,还有他们,这些人不远千里跟你来到军中,到底为的是什么,大哥,你难道从来没有考虑过吗?”
白烈脸色发沉,冷冷看着白元孛。白元孛道:“大哥,现在是乱世,弟兄们跟着你,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能够像人一样活着!”
白烈听他说“像人一样活着”一张脸忽白忽青,几个白家的旁系子弟见兄弟两人越说越僵,想要上前劝阻,但白元孛却将背脊挺的越发笔直,挑衅看着白烈。
他的目光之中有愤怒,有不甘,有鼓励,有战意,但惟独没有愤恨和失望。白烈虽然怒极,但也清楚这位堂弟直到今天也没有放弃自己,心里一暖。
白元孛推开身旁族兵,沉声道:“大哥,你难道真的忘了你才是我白家的长子长孙?你不爬上去,要如何才能面对白家人,你难道就想做一辈子缩头乌龟,再不报仇了?”
白烈抽出腰间长刀,狠狠斩在身旁石块上。金星四溅,白烈只觉得心里一紧,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白元孛,怒道:“小三子,你小子再敢胡说,老子就……”
白元孛冷冷一笑:“就什么,杀了我吗?来啊,死在你手上,总好过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白烈怒极,将手中刀狠狠扔在地上,骂道:“你奶奶的,你奶奶的!狗日的小三子,你小子真是反了天!”族兵们一阵茫然,白烈喘着粗气,骂道:“你个贼小子,你比松赞干布还要胆大包天!”
看着几个还在发愣的族兵,又骂道:“看什么看,你们这几个呆头鹅,给老子滚回队伍里!”
族兵们这才明白,原来这位浑浑噩噩的白家大少终于被人说通了。众族兵一阵欢呼,白烈骂道:“他娘的,我白烈今天不要脸也不要命了,就陪你们这群狗日的赌上一次!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即使是输,我们也要挺起胸膛做人!”
白元孛高举佩剑,道:“挺起胸膛做人!”族兵们齐声呼唤。白烈骂道:“他娘的,你们叫这么大声,是要把北海军引来吗?”众人一声哄笑,白烈道:“再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准备,一刻钟之后,就让这些狗日的北海,见识我白城男儿的武勇!”伍佰亲兵齐声大喝,跟着白烈疾步向前。
翻过一个山头,终于来到北海中军主营。但见火光通明,连成一片,北海主营如同一只巨兽潜伏深夜之中,越发显得狰狞可怖。营门前此时早已分左右站满了北海,当中一人策马而立,金盔金甲,虽然看不清脸容,但气势沉稳如渊持岳立,正是北海侯。
白烈早听说北海侯治军有方,这时见了北海军容,才知何止是有方这么简单?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弟兄,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知道若不做个表率,即使不被北海杀了,也要被弟兄们埋冤死。暗自骂道:他娘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到了这份上,抬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和这群龟儿子拼了!
白烈叼着野草,大摇大摆来到两军阵前,斜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北海侯,欠身一礼:“这位一定就是北海北海侯将军,久仰,久仰!”说是久仰,但玩世不恭的笑容显得毫无诚意。
那匹白马昂头打了个响鼻,似乎告知对方主人不屑的态度。北海侯在北海地位甚高,深得将士们爱戴,将士们护主心切,纷纷大骂道:“好个白狗,你们约好三更会面,现在都快四更天了,难道白城人都没有信誉吗?”
“呸,这天下有两样事情是不能干的,一件是对牛弹琴,因为牛根本不懂琴声。第二件就是和白城人讲信誉,因为白城人根本半点信誉都没有!”
白烈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北海侯骑在马上,眉头一蹙,知道松赞干布既然派此人叫阵,那么此人必然有些急智。
白烈一通大笑,双目炯炯看向北海侯,道:“是谁说我们白城人没有信用,请站出来让白某见识见识?”
北海众将纷纷策马上前数步,挑衅看向白烈,白烈目光平静,看着这些表情猛恶的敌将,这时并不害怕,反倒跃跃欲试,笑道:“你们说我们白城人没有信用,那是从何说起?我们约定三更来战,我便三更来了。只是你们的三更,又不是我们的三更,我们的三也不是你们的三更,既然如此,便不能怪我们白城人不讲信誉,因为这是各国时差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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