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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怀字字珠玑,说得潇阳王脸色突变,整个雅间的气氛霎时冷冽起来。
潇阳王无声地捏碎盛着雪莲的水晶碗,妖冶笑:“云怀卿,你大概忘了,本王至少没有欺骗七儿。可你,却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在利用她。你以为,她会原谅你么?”
水晶碗中的雪莲失水枯萎,眨眼间灰飞烟灭,连痕迹也不曾留下。
卿怀目光扫过满是水渍的窗台,微微一笑,高声开口:“本太子这叫善意的谎言,七娘她一定会理解的,倒是你……十四年的自负枯等,注定了只会倾付流水。你以为,七娘她会喜欢一个杀她爹,灭她国的歹毒王爷么?大夏国的确很强大,你也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王。可惜,却不会成为七娘的下一任夫君。”
潇阳王眸光一闪,右手划过玉冠,玉笈已然在手。
卿怀脸色一肃,高声道:“哀眉?”
潇阳王勾唇一笑:“算你识货,这就是九州第一神兵,哀眉。不过,但凡见过哀眉的人……”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至少曾有一个敌人,见到哀眉后却全身而退。
那就是他心尖上的密宠娇妻,风七七。
卿怀讥诮一笑:“果然,七娘早就见过。这么说来,神兵也不过尔尔。”
“是不是不过尔尔,等你见识过才知道!”
二人不再废话,就在雅间中缠斗起来。
风七七带着四海镖局的镖师飞奔,很快出了大夏国地界。众人进了永安洲境内,果然感觉到战火残留的氛围。荒芜遍野,路有饿殍,过三道梁子七道岗就是一拨逃难的百姓。
何小文见了,倒抽一口冷气:“流火城中一直传言,潇阳王不费一兵一卒就叩开了玉国国门,没想到真正打下这江山,也是生灵涂炭的……”
风七七叮嘱众人小心护卫马车,提防着山林流民,抬眼望着荒芜一片的山地,冷淡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潇阳王打下了整整一个国家,你说该死多少人?”
何小文转眼看风七七,猜测不出师父的用意,不由认真道:“都说潇阳王之所以要攻打玉国,是因为他要取玉国镇国之宝,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拿没拿到。”
风七七生在玉国,的确不曾听闻玉国还有什么镇国之宝的说法。但,潇阳王行事诡异,谁知道他真正的用意?
何小文一面拨马前行,一面叹息道:“有人说,潇阳王使人算过风七七的八字,说她是皇后命,不管嫁给谁,谁都能当上皇帝。你说,潇阳王口中的镇国之宝,会不会就是风七七?”
流火城关于风七七与潇阳王的流言实在不少,虽然当夜张贴的榜文早就不知踪迹,但百姓仍津津乐道二人的婚事。
风七七斜睨何小文一眼,淡然道:“你听谁说的?”
何小文讶然:“流火城都在传啊,还是从皇城根下传出来的呢。”
八字一说,在现代社会似乎不那么讲究,但在古代社会,这可是实打实的硬件设施。
一个女人,哪怕穷得没有一块遮羞的布,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技艺,没有一点貌美动人的面相。只要八字好,照样提亲者众多。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好八字,嫁一个有钱人,从此过安乐日子。
相反,若是一个女人八字生的差,又被旁人知晓,纵使是大家闺秀,纵使美貌如花,也会等成一个大龄剩女。再穷再懒的人家,除非娶不上媳妇,否则是断断不肯与你结亲的。
大夏国人都在风传风七七的八字,摆明了是要告诉旁人,风七七就是一个天生好命的皇后,哪个男人若是娶到她,就会成为天下的君主。
百姓们深信不疑,城中大户王侯亦开始秘密关注,可风七七却嗤之以鼻。她自己是什么命,她比旁人明白,那第一个传出这些话的人,一定居心叵测。
一路往玉隐城,这样的传言却越胜。
何小文听了一路,忍不住对风七七道:“师父,你看,连玉国人……不对,是永安洲的人都知道那风七七……是皇后命。”
依旧是城门口的茶摊,依旧是卖茶的大娘,依旧是他们一家几口,围着个壮实的小娃娃,笑眯眯度日。
风七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低声道:“不要胡言乱语。”其余镖师都不多言,只看着何小文,何小文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慌忙低下头。
众人押着货物别了茶摊,耳畔犹回响着卖茶大娘滔滔不绝的“八字论”。镖师们倒也并不介意,只当玩笑话听了就丢,缓缓往云来客栈去。
到了地方,早有掌柜的出门迎货。
货物是没问题,这一路也还平静,虽有小股流寇,但都被风七七率人打跑。掌柜的听了一路行程,高高兴兴接了货物,拿出合约让风七七签字画押。
这一趟镖走下来,四海镖局欠卿怀的一万两银子就算作废。风七七冷着脸签了字,收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文书,扬长而去。
众镖师完成了任务,按例是要让他们松快松快。众人站在云来客栈外头的大街上,风七七掏了三十两银子,交于其中一名年长镖师,笑道:“大家该怎么乐就怎么乐,后日午时,咱们还在云来客栈门口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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