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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妙霞公主却发出了一声喜悦的欢呼,冲上去拉着楚王的手,叫道:“七哥,你真棒!”
不愧是她的七哥,对付这种脸皮厚的姑娘,就得用这样的法子!同时狠狠白了南越公主一眼。
她以为南越公主会满脸失意,沮丧,要么就是无地自容,哪知道南越公主看到那片飘落在地上的淡绿色衣片,眼中蓦然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来,让她在那一刻,变得出奇的美!
在众人充满同情的目光中,她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一样,跑过去捡起那片衣袖,像捡到了一件宝贝般,满脸喜悦,对着楚王娇羞一笑,叽哩咕噜说了几句南越语,然后把那块衣袖放在唇边又亲了亲,放入了怀中,转身向看台跑去,脚步轻快得像是在飞。
这一幕看得众人都有些傻眼。
这、这南越公主是要闹哪样啊?
被楚王殿下羞辱成这样,她还开心得像是得了个天大的宝贝?
不会是刺激过度了罢!
侯公公满心不解地摇了摇头。
楚王则理都懒得理,直接把头扭向了一边,只有孟明俊,看了眼楚王,又看了眼看台上的南越公主,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若水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看到南越公主回到看台上,整个人变得有点呆呆出神,连邹太后和她说话,都答非所问的,一张俏脸微染晕红,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一会儿摸摸怀中藏着的衣袖,笑得甜蜜动人,一会儿看向场中的楚王,忽然满脸红晕,垂下头去。
这南越公主是动了芳心啦!
若水好笑地想道。
没想到楚王殿下魅力非凡,连远道而来的南越国公主都为他倾心,这小公主好像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吧?颜值的作用真这么大?
若水真是满心不解。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在了一边,她现在没心情操心别人的事,她自己的心里正忽上忽下,忽冷忽热,说不出的煎熬。
小七,小七究竟在哪里?场中那十几个过关的少年,谁才是小七?
她现在越来越不确定了。
比试之前,她看好的那个最像小七的黑衣少年,连铁索桥都没敢上,侯公公刚说完比赛规则,他就像个胆小的兔子一样撒丫子逃了,这人……绝不会是小七!
该死的!
剩下的那七个人离得太远,她瞧不清面目,看身材么,个个都像,又个个都不像。
小七,你到底在不在场!
侯公公一脸喜气地走上台来,向邹太后汇报过关的成绩,邹太后早就心中有数,笑着点点头,看向若水。
“柳姑娘,你这第一关,考较的武艺和胆气,一共有十九人顺利通过考验,不知你这第二关,考较的又是什么?”
若水微笑起身,对邹太后行了一礼,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直奔校场而来。
她心中突地一跳,暗道:终于来了!
不由抬眼看向邹太后,却见邹太后眼睛微微眯起,笑着对身边的玉瑾说道:“终于来了!”
“陛下驾到……”随着一骑骏马奔驰入场,马上之人高声叫道,只见东门大敞,旌旗飘展,仪仗重重,两排身穿重甲的御林军齐齐跪倒在地。
校场中看热闹的百姓都激动莫名,也跟着一齐跪倒,头也不敢抬,人人都知道,这是圣德帝驾到,自己今天当真是有福,竟然有幸能够一睹天颜。
看台上的人更是一起站起身来,神情肃然恭谨,静待圣德帝现身。
“哈哈哈,还是朕快了一个马头,小王爷,你输了。”
一声爽朗的笑声在东门响起,马蹄声急,一匹毛色雪白的高头大马瞬间冲进了场内,马上之人黄袍飘飘,正是圣德帝。
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一匹黑色的骏马,只有四蹄如雪一般白,一看就知不是凡驹,比之乐大将军那匹火龙驹,也是毫不逊色。马上之人,一身紧身的金色猎装,被阳光一照,整个人都闪闪发光,亮得灼人眼目,正是那烧包无比的拓跋小王爷。
两匹骏马像神龙一样,风驰电挚般驰进校场,一齐奔到看台之下,两匹马,八只蹄,竟然如同钉子般,于疾驰中突然站定,动也不曾稍动。
懂行之人一看便知,能达到这般程度,马上之人的骑术和跨下马匹的神骏,缺一不可。
看台上的人齐齐下拜,向圣德帝行礼。
“大家起来罢,今儿个朕是来瞧热闹的,大家不必拘礼。”圣德帝笑着摆了摆手,显然心情大佳,翻身下马,他虽年逾五十,身手仍是十分矫健,大步走上看台,对邹太后行礼问安。
“皇帝,怎么这个时辰才来,你可错过了精彩的好戏喽。”邹太后笑眯眯地看着他,只见圣德帝额上微微沁出汗来,颏下的胡须也结成了缕,笑着问:“和小王爷赛马去了?你这把老骨头,也不怕被马给颠散了架?”
圣德帝爽朗一笑,道:“母后,朕的这把骨头还不算老,居然胜了拓跋小王爷一个马头,小王爷,朕说的没错罢?”回身含笑看向身后的拓跋小王爷。
拓跋小王爷上前一步,右手握拳,放在左胸之上,对着邹太后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说了几句南越语。
邹太后和圣德帝都知道,他行的这个礼乃是南越国晚辈拜见长辈的最高礼节,心中甚喜,只是却不懂他说了些什么。
崔通译早就候在台下,见了拓跋小王爷入场,忙跟在身后上了看台,这时上前一步,收起了傲慢神气,对着邹太后和圣德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把小王爷的话翻译了出来。
不外全是一些吉祥如意的祝祷之词,用词恭敬,词意又好,听得邹太后和圣德帝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令人赐座。
拓跋小王爷并不坐下,抬眼看向若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夺目,让看台上的一众女眷和大家闺秀们全都看直了眼。
众人听了圣德帝的话,知道眼前这个阳光般的美少年,就是南越国的小王爷。
南越国,那可是比东黎的国土还要大好几倍的强国啊,听说这拓跋小王爷是南越国君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未来南越国的国君,这样的身份地位,真是无比的尊荣,更何况他还长得这般出色,看台上数颗少女的芳心都为了他而急促地跳动了起来。
拓跋小王爷向若水看了一眼,就转头对着圣德帝,说了几句南越话。
崔通译翻译道:“陛下,小王爷想请您恩准,他想参加贵国柳姑娘的择婿之选。”
看台上的人齐齐吃了一惊。
好多人的目光忍不住向若水看去,心道这柳姑娘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连刚刚初到帝都的南越国小王爷都为她着迷?
姚、顾、夏三女更是郁闷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她三人本来是想瞧若水的笑话,哪知道瞧来瞧去,倒吃了一肚子的闷气。
“小王爷,你是什么意思?”圣德帝吃惊之后,沉声问道。
他想,这拓跋小王爷是觉得这事好玩,想来凑个热闹?我东黎国虽小,也不能任人欺负了去。
拓跋小王爷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庄重无比,右手握拳又放在左胸上,正色说了几句话。
崔通译道:“小王爷说,他诚心诚意想娶柳姑娘为我南越国的王妃,柳姑娘和他约定,只要他能过了今天三关,就会允他所求。所以小王爷今天是特意来参加比试的。”
邹太后和圣德帝的神色一松,齐齐向若水看了一眼。
只见她秀眸微垂,对那像孔雀开屏般耀目的拓跋小王爷一眼没瞧,暗暗点头,心想自己的眼睛还没看错人,这柳姑娘是个稳重的,只是不知这拓跋小王爷刚到帝都不过一日,这二人又是如何遇到的?竟然还定下了约定?
两人满腹狐疑,却不便发问。
“好,小王爷既然看上了我东黎国的姑娘,朕岂有不允之理!母后,不知柳姑娘的比试,进行得如何了?”圣德帝哈哈一笑,他对此事倒也并无反感,如果当真能成,两国的姻亲关系便会更加稳固。
邹太后白了儿子一眼,她明白圣德帝的想法,从大局着想,如果这拓跋小王爷真能娶了柳丞相之女做王妃,实在是再妙不过,可是……那柳姑娘可是她为自家老七相中的孙媳妇,就这么落在别人家,她还是舍不得!
但她毕竟识见过人,这个念头只在心头一转,脸上却毫不露声色,微笑道:“小王爷来得真是再巧不过,这第一关的比试正要结束,柳姑娘出的题目是,过铁索桥,考的是过桥之人的武艺和胆量。”说完,对着场中的深坑指了指。
拓跋小王爷对着太后手指的方向瞧去,看了一眼,扬了下眉毛。
“小侯子,你带小王爷前去,顺便把比试的规则和小王爷说说。”
“是。”侯公公躬身答应,引着拓跋小王爷向场下走去。
拓跋小王爷临下台之前,回过身来,对着若水深深看了一眼,若水恰好在此时抬起头来,正和他的视线对上,拓跋小王爷登时神采飞扬,咧嘴一笑,笑容恣意狂放。
侯公公引着拓跋小王爷来到比试之处,已经过关的十九人看向拓跋小王爷的目光中都十分不善,又多了一个来和自己抢媳妇的,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楚王更是打鼻孔里冷哼一声。
拓跋小王爷对众人带着敌意的目光毫不介意,他笑得又是得意又是自傲,一副完全不把众人放在眼里的模样,让十九名少年对他更是嗤之以鼻。
侯公公把比试规则一说,拓跋小王爷点了点头,走到深坑边缘,朝坑底看了看,又是一笑。
这简直太容易了!
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走过去,岂能显出自家的本事?又怎会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的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他的目光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圈,见到众人都是一脸不服气的表情,越发地翘起了鼻子。
拓跋小王爷呜里哇啦地说了一通南越语,然后对像哈巴狗似跟在身后的崔通译努了下嘴巴。
崔通译便对侯公公翻译道:“我家小王爷说,他想蒙上眼睛走这铁索桥,问是否符合规定?”
侯公公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问道:“你、你说什么?”
崔通译趾高气昂地道:“小王爷说,他要蒙着眼睛走过去。”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拓跋小王爷好大的口气啊!这是明显不把在场的东黎国人瞧在眼里的节奏啊!
侯公公也有了气,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陪笑道:“小王爷想怎么样都成,都成。”说完,他就退在了一边,懒得答理崔通译了。
就算是出了事,那也是他家小王爷自个儿找的,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拓跋小王爷在自己眼睛上蒙了块布,对着看台的方向傲然一笑,然后昂起了头,迈步向那深坑走去,众人也没见他走得有多快,但是眨下眼的功夫,就看到他已经站在了坑边,一脚踩上了铁索。
众人尽皆愕然,这拓跋小王爷看起来像个纨绔子弟,原来脚下的功夫着实不弱,单就这一手罕见的轻功,东黎国就没几个能及得上他。
青影却打鼻孔里轻哼一声,臭显摆什么,就这一手三脚猫的轻功也好意思拿出来献眼,当真要是比起轻功,自家王爷能甩他好几条大街!
拓跋小王爷有意卖弄,他背负着双手,有如闲庭信步一般,一步一步走得极是缓慢。
过关的众人都知道,走这铁索桥,走得越慢越是艰难,有不少人是借着一股快速的冲劲,一冲而过的。
其中有几名轻功高手,自忖自己要是在这铁索上漫步而过,也勉强能够,但要像拓跋小王爷走得这般缓慢,再蒙上双眼,就万万做不到了,对这小王爷的功夫和胆气,倒也心中佩服。
看台上面有许多官宦的家眷哪里懂这其中的门道,她们只是看个热闹,只见那南越国的美少年蒙着眼睛,走在一条晃晃悠悠的铁索上,身子摇摇摆摆,像是随时都要被风吹落一般,全都把心提了起来,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惊呼。
若水只向那拓跋小王爷瞧了一眼,就不再看,她知道这一关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只怕他不来,他既然来了,那就再好不过。
她想着自己特意为这小王爷准备的第二关试题,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
拓跋小王爷慢悠悠地走到铁索中央,突然间身子一晃,像是脚下一滑,整个人在铁索上摇晃了几下,突然向下跌落。
这一下变起突兀,引起全场一片哗然。
看台上的人一齐站起身来,发出阵阵惊呼尖叫。
邹太后和圣德帝惊得脸色煞白,齐齐站起身来。
侯公公两眼一闭,暗叫一声,完了,完了。
那南越公主却一脸孔的不屑,她太了解自家哥哥了,就爱玩这一手。小时候,她没少被这个哥哥捉弄过。
众人的惊呼声还未消失,那个明明已经掉落深坑的拓跋小王爷,不知怎么身形一晃,又稳稳地站在了铁索上。
他这一手,再次引来了全场的惊呼和尖叫。
他听到众人发出的欢呼之声,心里得意极了,觉得自己露的这手功夫,肯定狠狠地把这些东黎人震了一把!
邹太后和圣德帝对视一眼,同时坐了回去,暗自摇头,这小王爷狂妄自大,还喜欢显摆,不是那柳姑娘的良配啊。
拓跋小王爷顺利地走到了铁索尽头,他解下蒙面的布巾,得意洋洋地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楚王的身上,看了眼他身下的轮椅,不屑地撇了下嘴巴,暗想,你一个瘸子,也想抱得美人归?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楚王浓眉一挑,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
你一个只会说外国话的鸟儿,也想赢得若水的芳心,想得美!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劈里啪啦地直冒火星子。
侯公公一见,得,这第二场比试还没开始呢,这两位爷就像斗鸡似的瞪上了眼,那可不成啊。
他忙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凑到拓跋小王爷跟前,笑嘻嘻地夸赞起来。
“哎哟,拓跋小王爷,您刚才突然掉了下去,可差点生生要了老奴的一条命啊,老奴吓得这心都要跳出来了,正为小王爷您担心呐,就看到拓跋小王爷您呀,这身子麻溜的一翻,您就又翻上来了!小王爷您这手功夫,老奴活了五十多年,可从来没有见过哇!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啦!”
他这记马屁拍得拓跋小王爷非常舒服,他收回了和楚王对视的目光,得意地对着侯公公挑了挑眉,哇啦哇啦地又说了一通。
侯公公听不懂,眨巴了下眼,看向崔通译,等着他翻译。
崔通译的脸微微一红,张了张嘴巴,愣是没好意思开口。
心道:小王爷您这自夸自赞的本事,才真是天下无双!
侯公公见崔通译不开口,便不再问,只要看小王爷的表情,他也猜得出来,这小王爷定是在夸他自己呢。
于是他又捡着好听的夸了几句。只听得拓跋小王爷是眉花眼笑,而周围的十几名少年齐齐对他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心道,真不愧是一只老猴儿,这拍马屁的功夫,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侯公公见把这小王爷哄得开心了,便上了看台,等邹太后的示下。
邹太后看向若水,微笑道:“柳姑娘,拓跋小王爷已经顺利地通过了第一关,不知你这第二关,考较的是什么呢?”
若水站起身来,对邹太后行了一礼,回道:“启禀太后娘娘,第一关考的是武功和勇气,这第二关却是文考,臣女画了一幅画儿,想请诸位公子品评一番。”
画画儿?
圣德帝眉梢一挑,想起若水在百花宴上画的那幅静思图,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柳姑娘,这次又画了一幅什么好画儿啊?”
若水抿唇一笑,道:“回禀陛下,这画儿放在台下臣女的丫环手中,一会儿臣女会亲自呈给陛下赏鉴。”
又卖关子!邹太后心里嘀咕了一声,她早就听说了若水画画的事,越发的好奇。
“好,那就马上开始比试吧。小侯子,你一切听由柳姑娘的吩咐行事。”邹太后吩咐道。
侯公公连声答应。
“有劳公公了。”若水对着侯公公行了一礼,便向台下走去。
小莲和小怜在看台下已经等候多时,她二人方才看得是惊心动魄,小莲更是惊叫连连,被小怜瞪了好几眼,才勉强安静下来。
这时见若水走下看台,忙迎上前去。
小怜手中捧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匣子,侯公公一见,就知道这里面定是放着柳姑娘亲笔画的画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若水吩咐。
“侯公公,麻烦您让人准备一张长案,和二十份笔墨纸砚,以备第二关之用。”
侯公公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下去,很快,长案摆好,笔墨纸砚也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旁。
“请诸位公子过来吧。”若水对侯公公微笑道。
不一会儿,二十名少年一齐聚到长案之前。
少年们有的毫不避忌,目光灼灼地看向若水,也有的面露羞意,只敢用眼光偷瞄。不过众人都是默不作声,等着若水开口说话。
小莲只觉得今天的眼睛都不够看了,这二十名少年,个个都风姿出众,哪一个都是平日里罕见的美少年,其中,尤其以楚王殿下,孟家大公子,还有那个满身金光闪闪的南越小王爷最是夺人眼球。
她的眼珠在三人脸上转来转去,只觉得三个都好,心道,幸好这是让小姐来选,要是自己,非挑花了眼不可。
她忍不住向小怜瞧去,想问问她觉得哪个好,谁知道小怜对眼前这二十名少年瞧也不瞧,一双漂亮的凤目只是看着若水,目光温柔,唇角含笑。
小莲大是惭愧,自己太没出息了!看人家小怜多有气度,哪像自己,只不过是几个长得好看的男人罢了,自己这副模样,可太给小姐丢脸了!
于是她脸一板,不再看众人,只是静候若水的吩咐。
若水明眸似水,对着眼前的二十名少年,一一瞧去。
少年们和她的目光一触,都是心头一动,只觉她的目光中像是若有所诉一般,可惜自己却看不懂,不由大是懊恼。
众人却不知道,此时若水心中正在想:这二十人当中,究竟谁才是小七呢?
若水已经敢肯定,小七就在面前这二十人当中。
方才她已经用目光询问过老八,他对自己眨了下眼睛,说明小七就在其中。
这群少年当中,要是说最像小七的也不是没有,就拿那楚王来说,每次见他,她就有一种错觉,好像他就是小七。
但这不可能啊!
小七是多沉稳如山,多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哪像这楚王殿下,时而嬉皮笑脸,时而心机鬼变,一张嘴巴更是能把死人说活,骗死人不偿命。一个人就算是能改变了容貌,难道这性格也能变了吗?
自己可万万不能因为这楚王的眼神和小七相似,就把他当成了小七。
楚王要是知道若水现在的想法,恐怕会当场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不,他准会一口血全喷在那俞成弘的脸上。
叫你丫胡说八道!
要不是本王在百花宴上听了你的话,你说要对这心爱的姑娘千依百顺,事事顺遂,自己怎么会大违本性,对着她的时候笑得比花还灿烂!
造成的后果就是,自己明明站在她面前,她却不认识自己了!
那俞成弘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碧波殿中对若水的一番表白,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若水的眼珠在众人脸上身上转来转去,也没确定下目标。
若是单指身形相似之人,倒也有三四个,都是身高体健,和小七的身形有七八分相似。
她心中一叹,暗道,现在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还有两道题,总会试出来。
若水对众人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第二道题,乃是文比,考较的是各位公子的聪明才智。”
众人中有一些已经知道的,不由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比如宫子真,也有一些没想到的习武之人,一听是文比,脸色不由一暗。
拓跋小王爷听了之后,则是满脸的得意之色,对着其余的少年们不屑地哼了一声,看你们那一脸的怂样,还没比试就堕了气势,不用比就准定输了!
崔通译哪肯放过这个拍马屁的好机会,马上开口道:“这个比试好,要说这聪明才智,我家小王爷要是敢称第二,这天下没人敢称第一,你们东黎国人不知道吧,我家小王爷在我们南越国可是赫赫有名的第一聪明人。”
他话一说完,众少年全都向他侧目而视,齐齐发出嘘声。
崔通译涨红了脸,怒道:“你们不信么?哼,那就等着输给我家小王爷吧!”
拓跋小王爷赞许地看着崔通译,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显然是在夸赞他说的好,崔通译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躬身低头后退,一低眼间,看到小王爷的金丝鞋面上沾了块灰,忙不迭地猫下腰,用袖子仔细地掸了去。
他这等奴颜卑膝的模样看在众少年的眼里,全都一阵作呕。
有人再也忍耐不住,小声说道:“南越国别的是不是天下第一,咱们没见识过,不过养的狗天下第一,今儿总算是见识到啦。”
周围的人全都暗自点头,心中赞道,说得好!
可谁也不敢露在表面上。
侯公公听了,脸色一白,暗叫不妙!
哪知拓跋小王爷并不生气,反而傲然一笑,叽咕了几句南越话。
众少年听不懂,一齐望向崔通译,想让他翻译翻译。
哪知崔通译的脸涨得通红,头都快缩到脖子里了,就是死不开口。
少年们都快好奇死了,他们哪知道,拓跋小王爷的这几句话说的是: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什么样的狗!想养好狗吗?那就来求我啊?你们只要求我,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养狗!
这种话崔通译哪有脸翻译出来?那岂不是当众承认自己是狗?
打死也不能开口!
若水笑了笑,对小怜招招手,小怜马上走上前,双手递上手中的书匣。若水接过,打了开来,露出一幅卷轴。
众少年精神一振,全都目不转睛地看了过去。
只听到若水缓缓说道:“这第二道试题,想请大家品评一下小女子画的这张画,诸位看到此画,想到了什么,就写出来。如果有能答对者,这第二关就算是过了。”
在场的众人中有十几人是参加过百花宴会的,都见识过若水画的那幅静思图,一听之下,脸上登时露出沮丧之色,当时她画的那幅图,自己把脑袋想破了都没想出答案,要不是楚王殿下解破谜题,恐怕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答案呢。
这、这不明明是在刁难自己吗?
更有人心想,这柳大小姐真是偏心,她出的这个题目,明显就是为楚王殿下准备的,自己真是白来了一趟,脸上忍不住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若水见了众人脸上的神情,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微微一笑,又道:“这答案并非只有一个,众位公子,不管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只管写下来,只要和画中之意相符,都可算做通过。”
众少年一听,心中一动,柳大小姐这话中像是颇有深意,似乎在点醒自己。孟明俊更是目光闪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露出微笑。
没参加过百花宴的几人,则是满头雾水,完全听不懂若水这话中之意。
拓跋小王爷却胸有成竹,不就是看个画儿吗,有必要解释得这么详细吗,这东黎国的男人,果然个个愚笨如猪,柳大小姐这样的美人儿要是嫁给了他们,那真是暴殄天物,幸好让自己遇到了,要不然,她要是选错了夫婿,日后还不得哭死?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向楚王看了一眼,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腿不怎么好使的美少年,似乎是自己的劲敌。
他一瞧之下,登时怒了!
只见楚王双眼含笑,正温情脉脉地看着若水,当下伸手一挡,遮断了楚王投向若水的视线。
楚王长眉一挑,转头瞪他,怒意飞上了眉梢,这只南越鸟儿,想找打?
拓跋小王爷也瞪圆了眼睛,和我比眼大?看谁比谁大!
眼看着二人又和斗鸡似的瞪起了眼,侯公公只觉得头大无比,暗暗给若水递了个眼色。
若水清了清嗓子,淡淡说道:“看来有人不想欣赏小女子所做的画,既然如此,就请不喜欢赏画的先行离场吧。”
她话音刚落,楚王和拓跋小王爷全都把头一扭,齐齐看向她手中拿着的画卷,脸上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来。
侯公公差点偷笑出声,心道柳大小姐这一句话真比金科玉律还要好使,这两位桀骜不驯的爷,也只有柳大小姐能治得住!
“既然大家都有兴趣,咱们就开始看画吧。”若水眸光闪动,轻轻一笑,将画卷铺在长案之上,慢慢展了开来。
众人全神贯注,眼都不眨地盯着画幅,只见画卷慢慢舒展,直到整幅画的全貌都呈现在众人眼前,现场仍是鸦雀无声,没有一人说话,每个人的眼睛全都睁得大大的。
终于有人觉得眼睛发酸,忍不住揉了下眼睛,喃喃道:“好奇怪,我眼睛花了?为什么什么也没看到?”
揉完了眼睛,再次向长案上的画卷瞧去。
邹太后老眼昏花,瞧不清那画中画的是什么,只见众人看了画之后,全都在揉眼睛,不由得好奇,吩咐道:“玉瑾,你去瞧瞧,柳姑娘的那幅画儿,到底画了些什么。”
“是,太后娘娘。”其实不等邹太后吩咐,玉瑾也早就想上前观看了,她也好奇呀。
然而,让邹太后奇怪的是,就连玉瑾看完了画,也在揉眼睛,这画上究竟有什么古怪?这柳姑娘画的画,就这般好?
怪不得妙霞一个劲地夸赞柳家小姑娘画画的好,看起来果真如此,赶明儿一定让她好好地教教小九这个笨丫头,如何作画!
妙霞早就跑到了看台边缘,伸长了脖子去看那长案上的画卷,南越公主也凑了过来,两颗脑袋靠得很近,看完了画,两人的嘴巴一齐张开,半天合不上。
妙霞心想,若水姐姐的这幅画,比她送给七哥的那幅还要神奇!
因为,她送给七哥的那幅画上,好歹还着了墨,而现在眼前的这幅,分明就是一张白纸!
看着长案上的那张空白一片的画轴,拓跋小王爷的下巴都要跌下来了,他目瞪口呆地看了半晌,然后打鼻子里重重地喷着气,又羞又怒地瞪了若水一眼。
这小姑娘是什么意思?
一张白纸,也叫画?这不明摆着在捉弄人玩嘛!
他又气呼呼地对着周围的人一扫,然后心理一下子平衡了,因为众人脸上都是一脸的茫然之色,他顿时又得意起来。
原来不是本王爷不聪明,瞧不出来,压根就是什么也没画嘛!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楚王脸上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楚王的眼睛闪亮如星,唇角笑容灿烂无比,那样一种自信的笑,让他的心“咯噔”一下。
难道这小子看出来了什么?
可这不可能啊!那画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拓跋小王爷唯恐自己看花了眼,看漏了什么,又凑上前去,鼻子几乎要贴到画面上了,上下左右全都瞧了个遍,然后放下心来。
自己没看错,那就是一张白纸!
看台下一片寂静。
圣德帝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踱到看台边缘,居高临下地向下看去。
只见二十名少年围着一方长案,个个露出冥思苦想之状,那长案之上展着一方画卷,画卷上……一片空白。
圣德帝哑然失笑,这柳家小妮子的心,还真是寻常人难猜,上次百花宴她涂了些墨团团儿,这次更好,连墨也省了。
“父皇,若水姐姐这画,画的是什么啊?”妙霞凑了过来,拉了拉圣德帝的衣袖。
“唔,这个么……”圣德帝皱起了眉,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朕猜不出。”
他的目光落在楚王脸上,只见他眼中露出颖悟之色,心中一喜,暗道还是老七争气,目光再一扫,瞧见那孟明俊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又一沉,这孟家小子也瞧出来了?
小怜和小桃把准备好的纸笔分别送到每个人的手中,便退回若水的身边,看着众人一个个咬着笔头的模样,小桃肚里暗暗好笑,心想小姐又在捉弄人了,弄了一张白纸裱起来也叫画,还叫人家猜。
小怜的目光则落在画卷上,眉头微皱,像是在琢磨什么。
楚王早就想好了答案,提起笔来,在纸上一挥而就,然后在纸张的右下角注了一个楚字,待墨迹一干,就折了起来。
他一抬眼,就看到孟明俊几乎与己同时,也写出了答案,两人互视一笑,心中暗自佩服对方,然后仿佛约好了一般,一起转头向那拓跋小王爷瞧去。
拓跋小王爷脸上的得意之色消失无踪,眼神里满是焦躁不安。
先前他还以为是楚王在虚张声势,可看到楚王提笔写了几个字,又看到那白衣公子几乎是同时,也写出了答案,他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凭什么这两人都写出答案了,自己这号称南越国的第一聪明人就想不到?
这不公平!
自己怎么可能输给一个瘸子!
他皱着眉头想啊想,忽然眼前一亮,一拍脑门,这答案不就明摆在眼前嘛!
柳姑娘明明说道,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写出来!
自己看到的是一张白纸,这答案自然就是一张白纸喽。
这柳姑娘说是让大家看画,实则是玩了个文字上的花样,自己一叶障目,险些栽在这小丫头的手里。
想到这里,他不由再一次得意起来,眼神飘向若水,心道,小姑娘确实聪明,比自己么,也就差了这么一点点。
他提起笔,信心满满地在纸上写了四个东黎字,笔墨横姿,字字透着精神,他满意地点点头,同时侧过身子挡住别人的视线,唯恐被别人看到了自己聪明无比的答案。
他抬起下巴,满是不屑地对着一旁兀自愁眉苦恼陷入苦想的几人撇了撇嘴。
一群蠢货!
过不多时,又有几名少年写好了答案。
剩下的则无一例外地交了白卷。
交了白卷的十几人自觉颜面无光,按规则他们已经被淘汰,可是众人实在是太好奇了,这画究竟画的是什么?
谁也不想走,全都站在长案后面,等着若水公布答案。
小怜把众人写好答案的纸条收了起来,放在盘子里,送到若水面前。
若水不接,微笑道:“小怜,你念出来吧。”
“是,姑娘。”
小怜清了清嗓子,抬手拿起了第一张纸条,打开,声音清润,缓缓念道:“这张楚王殿下的,答案是:牛吃草……”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拓跋小王爷突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他仰起头,差点笑出眼泪来。
这瘸子写的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答案!太搞笑了!
还牛吃草?明明就是一张白纸嘛!哪里有牛?又哪里有草了?
自己还把他当成了对手,呸!他也配!
众人都对他投以不善的目光,这小王爷也太嚣张了吧,竟敢这么嘲笑楚王殿下?
拓跋小王爷嘻嘻哈哈地笑了好一会儿,仿佛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抬眼一瞧,众人都瞪眼扒皮地瞧着自己,好像自己是有点笑过了。
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闭上了嘴巴。
小怜不悦地看他一眼,又打开了第二份答案,道:“这份是孟公子的,答案是:羊吃草……”
拓跋小王爷嘴角一动,差点又要放声大笑了,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这些东黎国的人是怎么了?个个都想吃草?
只听得小怜又继续念了下去,“这个宫公子的,答案是:马吃草。”
听到这里,拓跋小王爷终于可以确定,这东黎国的男人敢情个个是吃货啊,脑子里想的全是吃的!吃的还全都是草!
下一个答案总算有点不一样了。
“这份答案是:鱼吃虾。”
好吧,拓跋小王爷现在终于能做到神色自然了,他扬起了一条眉毛,对着众人缓缓扫视,你们这郡蠢货,就等着听本王爷的答案吧!
他竖着耳朵,满怀期待着等着自己的名字从那个俏丫环的嘴巴里吐出来,他相信自己的答案一定可以狠狠了镇住这些只知道吃的白痴们!
小怜终于念到了他的名字。
“拓跋小王爷,答案是……一张白纸。”
拓跋小王爷只觉得心里那个舒畅啊,就像是周身的毛孔都一齐张开了嘴巴在呼吸,美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他的视线再次对着众人一扫,以为能收获一大群钦佩的眼神,结果,他愤怒了!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什么眼神?
像在看白痴的眼睛!
混蛋,该死!
他咬牙切齿地生了会儿气,很快又消了,哼,这些人全都是听了自己的正确答案,在嫉恨自己,对,一定是这样!
哼,谁叫你们自己蠢呢,明明就是一张白纸,偏偏要编出什么牛吃草,马吃草的答案来。
他昂起了头,不理会那一个个异样的眼光。
“答案念完,下面是答对者的名字。”
拓跋小王爷的眼睛又是一亮,他眯着眼,等着自己的名字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一个,被念出来。
“答案正确的有……楚王殿下,孟公子,宫公子,韩公子……”小怜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念下去,直到她念完了,好半天,拓跋小王爷也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听错了?方才那丫头念的是落选者的名单?
他张开嘴,呜啦呜啦说了几句南越话,崔通译看着小怜,道:“喂,丫头,我家小王爷问你,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是过关者的名字。”小怜看他一眼,不卑不亢地答道。
拓跋小王爷眼一瞪,又说了一句南越语。
崔通译也朝小怜瞪眼道:“那为何没有我家小王爷的名字?”
“小王爷没有答对,自然没有小王爷的名字。”
“胡说八道!”拓跋小王爷再也忍不住了,猛一拍长案,跳了起来,叫道:“本王怎么可能答错!答案明明就是一张白纸!”
他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全都愣了,就连看台上的邹太后和圣德帝也愣住了,全都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他的这几句话声音响亮,让所有人都听得十分清楚,他说的是发音标准、字正腔圆的东黎话,比南越公主的东黎话要流畅得不知道多少倍!
原来这拓跋小王爷会说东黎话啊?
为什么却装做不会说呢?
众人眼中都满是困惑。
妙霞公主却快人快语地问了出来:“小王爷,你明明会说我国的话语,为什么一直不说啊?还老是要你身边的那个瘦猴儿来翻译。”
崔通译身子一抖,瘦猴儿?这东黎国的小公主说的是自己?
拓跋小王爷一急之下,脱口说出了东黎话,正在后悔,被妙霞这么一问,就有些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句南越语。
忽然听得一个声音尖刻而傲慢地响了起来。
“我家小王爷乃是南越国最尊贵的亲王,岂能自贬身份,说你东黎话语?”
这声音略带点儿尖细,嗓音发颤,正是拓跋小王爷身边那个崔通译的声音。
众人一听,尽皆大怒,一齐向两人怒目而视!
就算你南越国强人多又怎么了,竟敢这般目空一切,瞧不起我东黎国!
还当着我东黎国的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的面前脱口而出,实在是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一众御林军和侍卫们都抬头,齐唰唰地看向圣德帝,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马把这小王爷拿下!
邹太后重重哼了一声,心中恼怒,看向拓跋小王爷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
什么玩意儿!
瞧不起我东黎国,不肯说我东黎话,却想娶我东黎国最好的姑娘当媳妇儿?
这天底下有这么美的事儿!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
圣德帝毕竟是帝皇之尊,心胸博大,脸上没露出半点不悦之色,只是目光沉沉,向那拓跋小王爷瞧了一眼,一言不发。
只见拓跋小王爷脸色尴尬之极,白一阵又红一阵的,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极是恼怒,众人都觉得奇怪,你骂了我们东黎国人,该生气的是我们啊,你气什么?
拓跋小王爷的目光像要喷火一样,恶狠狠地瞪向崔通译。
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竟然敢胡乱篡改本王爷的话?本王爷刚才说的是那个意思吗?你小子是存心来拆本王爷的台是不是?你是想让所有的东黎国人都把本王当成敌人是不是?
他眼中涌现出凌厉的杀意,如果不是圣德帝在场,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恨不得一刀把这崔通译捅个透心凉!
崔通译吓得腿肚子都抽抽了,瘦削的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扑通一声跪倒在拓跋小王爷面前,两只手抓住小王爷的袍角,声音抖得都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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