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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
不算陌生的名字,却也谈不上熟稔。
这两个上扬的音调在莫迟心间轻轻敲打,唇角自然而然地袭上一抹冷漠孤高的笑容,那笑在夜色中得以虚化,更显诡异,看得蔡嘉越发心慌意乱。
陈燃几次和她提出分手,她都不曾慌张,因为她不相信他离开她之后可以过得好。
事实证明,他的确生活得很艰难,住在仅有几平米的隔断间,如果不是她亲眼进去见到,根本不会知晓他所能忍受的极限已然超乎想象。
他为了躲避她,电话不接,甚至连家都不回。直到那天他旅游回来两人大吵一架,她才心灰意冷地感知到,他和她划清界限的决心究竟大到何种程度,仿佛即便世界毁灭也不愿再回头。
她原以为这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可当知道习萌和他同处一个部门,他所有的异常便都有了充分的解释。明明说好一毕业就结婚,明明说好一起出国留学,为什么说变就变?除了习萌还能因为谁?
可心里再恨,她也了解他的底线。她把事情闹大,只会将他推向更远的地方。
这不是她想看见的结果,她被顾璃生猛的拳脚打昏了头。
但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陈燃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她身边了。
蔡嘉内心悲鸣,脸色惨白如纸。
而与此同时,习萌正在默默鄙视自己。
刚刚,顾璃坏笑着在她耳边低语:“有一点我得向你学习,在男人面前该柔弱的时候还是得柔弱。哭吧,继续哭,我们来看看你家那位会不会替自己女朋友出头。”
她一说完,她哗哗的眼泪立刻就得以停歇。
她也是后知后觉才体味出,之所以万般委屈,是出于对莫迟的依赖。他不在,她反倒坚强。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
就在她有些失神之时,眼角划过轻微的触感,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上面,温柔地摩挲。
她精神瞬间一振。
莫迟不知何时立在她身侧,微垂着眼,指腹扫过她残留的泪痕。她终于看清他的神色,唇线紧抿,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沉郁。
长指渐渐下落,轻抚她风干的脸颊,刚好是她挨巴掌的一边,他一碰,她僵硬得皱了皱鼻子。按照他的出现时间,应该没看见她被打,可是他却一直抚在那里,长久的视线不移。
迎着光,他一双眼睛暗沉沉的,似浮着一块寒冰,连他的声音都犹如凉风,倨傲而冷冽。
“习萌是我女朋友,她和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去纠缠陈燃,难道……”哼地一笑,“我比不上他?”
最后的一眼,望向蔡嘉,意味悠长。
蔡嘉遽然怔住,好半天才发出一个不敢置信的音节,却只是重复最开始的问题:“你……你是?”
莫迟冷漠地收回视线,好似没听见般,低声问习萌:“除了被打,还有没有吃亏?”
“有。”习萌不问他怎么知道,想都不想地答,嗓音干脆,眼神直接。
莫迟眸色又暗沉了几分:“什么?”
“你凶我。”她仰面控诉。
眼角微扬,他松了口气的同时,竟主动认错:“嗯,是我不对。”
习萌惊讶,他也有承认错误的时候?
他牵着她的手朝地库的方向走,所经之处,围观者自动散开,“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怎么向我解释。”
低沉的声音明显含着怒气。
习萌心一抖:“你拉我去哪儿?我要和狐狸回学校。”
身后,顾璃对此置之不理:“我自己回学校就行了。”
手作喇叭一吼完,顾璃双手抄进上衣的口袋里,似笑非笑地走近蔡嘉,“他是我们老大,公司老板。”
一句话吐出,心里暗爽,没想到莫老大埋下的因竟由她扬眉吐气结出果,她真想用手机给这位姓蔡的妹子拍一张,留作纪念。
白松赶在此时走上前,摇头叹气地对蔡嘉说:“小姐你还真是冲动啊,你这么一闹,陈燃以后在公司的日子也许就不好过了,就算我们老大心胸宽广不给他穿小鞋,总有人在背后说闲话吧?男人的面子你懂吗?唉,我看你根本不懂。”
蔡嘉对着他狠狠一瞪,而后又顺带愤愤地瞥了眼顾璃。她深深吸了口夜晚寒冷的空气,身心受创,灰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中。
她一走,顾璃狐疑地打量白松,“怎么哪儿都有你,你唯恐天下不乱吧?”
白松扫扫额角的刘海,笑容依旧贱兮兮:“小意思啦。”
顾璃抱臂嗤笑,转身走了。
一场闹剧,终归曲终人散。
大成和小吴木讷讷地杵原地对视,一时间竟不知该互相说点什么。
半晌后,大成说:“这事儿得让陈燃知道吧?”
小吴点点头:“还是提前知道比较好。”
大成本着多日兄弟情,决定豁出去,咬牙拨通陈燃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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