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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当医生也就一个人拿那点死工资,还不如一家人出去打工,几人赚钱不是更好。”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这时,隔壁李氏一脸的酸不溜秋,对着沈大强说:“要我说啊,现在当医生累死累活也就一个人领那点死工资,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们这一家五口人,去年出去一年就赚了你闺女几年的工资。”
徐莲玉笑笑,“是是是,李大姐家是一家人挣钱够吃一年,我们栖暮就是混口饭吃,没什么稀奇的。”
“是没什么稀奇的。”
“这栖暮今年也有二十六了吧,怎么不见带个男朋友回来?”
“我家燕子去年嫁了个城中村的拆迁户,家里四套房,倒是没上什么班,就天天捣鼓一下那张脸。”
沈栖暮实在听不下去了,想不通爸妈为什么要花精力来应付这种人。
她对刚才说话的女人说道:“王婶好福气,闺女嫁给城中村好啊,少奋斗十几年,不像我们,二十六了也得靠自己去打拼。”
“不过这年头的城中村暴发户也就图个新鲜,你空了还是要让你家燕子多留心,保不准那天头上就绿油油的一片。”
“你…… 徐莲玉,这就是你教的孩子,还大学生,没什么教养。”
一旁的杨舒早就火冒三丈了,“教养是用来和有教养的人谈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和她谈教养,还有,提醒一句,我们栖暮是研究生。”
徐莲玉和沈大强是看出来了,这一帮子人就是来奚落他们的,那么多年了,他们真的以为他们夫妻是因为软弱吗?
当初是想着夫妻俩长年在外打工,街坊邻居的,少点口舌,两个孩子的日子会好过点。
只是现在看来,不知道夫妻俩在外打工这十多年,两个孩子遭了多少白眼、讽刺和羞辱。
想到这个,沈大强和徐莲玉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些事,两个孩子从来不会和他们说。
在外那十多年,每次打电话回来他们都说很好,很好,现在看来,夫妻俩真是糊涂啊,让孩子平白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
虽然看好戏眼红的人居多,但也有村民帮着夫妻俩。
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说道:“好了,你们热闹也看够了,众人就别再继续围在人家大强的院子里了,人家家里来了客人,你们这一个个围着,妨碍人家招待客人了。”
有两个中年妇女说道:“就是,我们只是稀罕这小轿车,特意跑来看看,不像有些人,别有居心,犯眼红病。”
刚才还在酸溜溜的其他几人一听,这分明就是说他们,心里虽不满,但也不好意思再插嘴。
这时,沈知带着沈聪进了院子。
沈聪英俊的脸上堆起一抹笑,“各位街坊邻居,叔叔婶婶,大爷大妈,我兄妹三人承蒙在座各位的关照,得以走出这清河湾村,去见见世面,在这里,我要由衷的感谢各位,没有各位的鞭挞,我们三兄妹也没有今天。”
“游子在外,家有老父老母,甚是挂念,今回家探望,各位如此挂念,我兄妹三人非常感激,家里简陋寒酸,就不请各位进来坐了,各位叔伯婶婶见谅。”
一旁的沈知也笑着附和道:“堂哥说的对,沈知在这里给各位赔不是了。”
众人被沈聪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在座的人,除了个别两三个,其他的多多少少都欺压、辱骂过沈家三兄妹。
听到这明显是赶人的话,众人只得讪讪的散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兄妹几人和沈大强,徐莲玉。
随后跟来的李慧芳和沈家祥满脸疑惑。
“大强,莲玉,我看刚才你们院子里乌泱泱的一片人,是怎么回事?现在怎么忽然又全都散了?”
“婶婶,不用管他们,都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人。”
在场的几人也不想提这些糟心事让两人跟着心烦,于是附和着点点头。
“二嫂,别管那些事了,快来帮我弄早饭,小聪他们说想去村头的鱼塘钓鱼。”
吃过饭,四人商量着去钓鱼。
杨舒一听,高兴得不得了。
拉着沈聪一直问东问西的,沈聪没有半分不耐,笑着和她讲着小时候的趣事。
沈栖暮看着好友,心中很是欣慰,这样很好。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正经严肃却又细心温暖的男人,心中有些惆怅。
昨晚回来以后,她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但是那头仍然显示暂时无法接通。
拿着电话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她竟然有些后悔那晚没有将后面的话说清楚。
“栖暮,栖暮,你帮我们拿一下水桶。”沈聪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哦,好的。”
刚才还和沈聪聊得兴奋的杨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她问:“怎么了?是不是在想陆朝安?”
沈栖暮被杨舒的话吓一大跳,这么明显吗?
就连杨舒都看出来了?
“别看了,你哥和小知哪里会有我懂你的心思,我说你啊,既然喜欢,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他?”
“我知道你又要拿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来说事,但是,小栖,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如果陆朝安走九十九步,你一步都舍不得迈,就算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们也注定不能在一起。”
“可是他并不了解我的家庭,不了解我,也许……”
“他不了解你,你给他机会了解你了吗?没有什么也许,你就那么肯定,他了解你的家庭,了解你以后,会放弃你吗?”
“你不是一向都很好强,一向都不服输吗?你的自信,你的勇敢去哪里了?”
沈栖暮轻扯嘴角,笑得有些苦涩。
“杨舒,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自信和勇敢。”
“你说的对,也许在工作上我确实好强,一向不服输,但是生活中,其实我也会不自信,我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杨舒见她一脸的痛苦,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也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吧,面对爱情,自己当初做得又比好友好到哪里去?
整个上午,沈栖暮都有些蔫蔫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反倒是沈知和沈聪两个大男生玩得不亦乐乎。
杨舒知道好友心里有事,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身边陪着她。
看着好友担忧的眼神,沈栖暮有些自责。
杨舒是客人,自己是主人,好友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己的老家,自己非但没有陪着她玩高兴,还让她跟着自己难过,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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