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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很想要一叠糟花生,一瓶啤酒,再给昆麒麟弄个惊堂木打个光。
“后来呢,是不是白女侠的爸爸哥哥早年死在黑社会手里,所以她奋发图强,忍辱负重,玩弄了金掌门的感情,顺便报了仇?”
“不是。接下来没了。”
“啊?没了?”
“对,没了。谁也不知道白檀到底是谁,从哪冒出来的。她就好像从天而降的一个游戏管理员,巴拉巴拉把侠门帮会一半的游戏玩家删了,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昆麒麟举了个很简单易懂的例子,我立刻就明白了,“接下来的事情才神奇,反正金召捡回一条命了,准备找前女友报仇,然后铺天盖地找人。闹得太大,终于三少也知道了,三少就帮着去找了那个女人,结果没找到——这也说明了几个问题,第一,世上真的有人能够单枪匹马搞掉一个派门的。第二,白檀要么死了,要么就躲在某个屏障里,譬如七院,以此躲开三少的搜查。”
这件事情至今还是个悬案。起因、过程全都是个谜,只知道从此侠门追查白檀下落未果,一直找到今天都没找到。
我还想打听点八卦,不过叶月潭又来了电话。我和他赔了个不是,让他白跑一趟了。他说没事,正好这几天要陪老师去外地看一个老病人,可能也没空过来。
叶月潭的老师来头很大,算是中国第一批开始研究现代心理学的人之一,会请这种心理医生的病人全都是病的不轻的,否则人医生还没兴趣去看。我挂了电话,车已经快开回了昆门道观,昆麒麟回去就趴键盘前开始写邮件,像是填表格。我看了一眼,差点昏过去——那是一张意外事件报告书。
“你们还要填这种东西?”
“要啊。按照流程,这已经算恶性事件了,必须要上报给仲裁人的。以前靠邮箱,后来靠电脑,仲裁人要在二十四小时里面做出处理意见。”鼠标动了动,邮件已经发了出去。他松了一口气,说,“……行了,就等余三少怎么说了。”
“三少不是病了吗?”我想起当时他救我的情形,他会伤成那样,归根到底也是为了救我,这人就算性格恶劣,但好歹也有救命之恩。
“病了他也是仲裁人,爬也要给我爬起来写处理意见,哼。”这人还是小心眼。他把网页关了,露出了电脑桌面,“丘荻,你又把我桌面换了!”
“换个白的干净点。”
“我一定要和叶月潭说说这事,好好说说!”他打开图片库,换了张风景照,“你就那么害怕看见自己的脸吗?换白桌面,说明你还遇到了某些事情,但是刺激太大,导致你从此开始自我逃避。”
我没听他瞎哔哔,溜达出去了。一开门就见到猫蹲在外面花坛旁,看已经枯掉的海棠花。她见了我,脸一下子就红了,用兜帽把头盖住就逃。
今晚外面挺冷的,雪化完了,气温又低了几度。屋里打着暖暖的热空调,小麒麟正趴在窗台上看我,似乎长大了些,肥了一圈。我曾经起过给它拴个绳,让三黄每天带出去遛一圈的念头,不过给昆麒麟拦住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挺多的,我进屋抱着它看了会电影,想定定神。屋里温暖,人又累,竟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觉睡下去,自己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我梦见了病房大厅,自己正穿着白大褂,赶去某个病房——可我要去那做什么?我只能这样继续走,然后刷卡进了ICU。监护器有规律的平淡响声在四周轻轻响着,没有值班护士,没有护工。ICU里的病床永远是宁静的,偶尔能见到还有意识的病人,只是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而自己走到了一张床前。
这张床上显然也是一个重病人,浑身插满了管子,旁边的血透器正在运转,心电监护上的心电图很烂,应该已经是II度房导阻滞了,指末氧只有85%。可这个人是醒着的,他的眼睛微微睁开看着我,眼眸淡红色……
他看着我,然后静静地摇了摇头。氧气中下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说话,但自己已经听不清了。病房的灯突然暗了,摇曳的光线中,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灯光乍然大亮,白光中,躺在那里的人竟然变成了秋宫鹿。
“想逃吗,丘荻?”他的唇边缓缓浮现出一个笑容,同时,周围的心监与监护器……所有的电子屏幕上画面霎时改变,全都显现出他的脸。“来找我啊。”
我扑了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张开嘴无声地大笑,这时,ICU的其他病床上突然开始有了动静。病人一个接一个地坐了起来,所有人都一模一样,全都有着秋宫鹿的脸。而那个被我掐住的人已经死了,头歪歪斜着,却已经失去了五官,成为了一只影君人偶。
就在这场无穷尽噩梦里我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就见到小麒麟的脸,正冲在眼前,很茫然地呜咽了一声。
我把它拎开。昆麒麟就睡在不远处的床上,铜铃放在枕头边。
“小黑你乖一点,回去行不行啊?”我蹑手蹑脚过去,想摸到那个铃铛,把小东西塞进去。“回去睡觉觉啊……”
手已经够到了铃铛,可是一拉绳子就觉得不对了——好轻?麒铃以前有那么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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