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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尚未成家开府,故一直住在校尉所,但因其是天策府最高阶武官,因此独自领住在西跨院的一个独门院落内。
简迟战战兢兢地来到温良的住所时,温良正在院内练功。他抬眼看到简迟进得院来,便不容分说的出拳挥向简迟。
这一拳劲力十足,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涌向简迟的面庞。简迟扎稳脚跟,迅速偏侧脑袋,轻松躲过这一拳。温良另一手立掌为峰,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随而至。简迟知道温良功力深厚,不敢直接这一掌,又一个迅速闪身,滴溜溜的绕到温良身后,顺势脚底一转,腿风呼啸,踢出一记漂亮的后旋踢。力道之刚猛、凌厉是温良始料未及的。他身子向后仰躲,堪堪避开这一脚。
温良跳出圈子以示罢战,啧啧道:“两年未见,师妹的功夫进步不小啊。”
简迟目光游移、频频干笑,抱拳当胸道:“信泽见过大师兄。”
温良的眼神在简迟身上前后左右上下里外的扫视个没完。看得简迟汗毛根儿发炸,哆嗦着嘴唇,道:“那个,大师兄,咱的脸,花了?”
其实简迟与温良从小一起长大,本是熟悉无比。可温良发觉两年未见的师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而被苏羽夺舍的简迟,其实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师兄,虽说他的样貌他的丰功伟绩早已烂熟于心,但总有一些怕被他看出破绽的担忧……
温良收回视线,故作阴沉道:“师妹知不知道师父急坏了?。”
“嘿嘿”,简迟干笑两声,自嘲的说:“怎么会,老头儿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吧。”
温良想起简青松脱离苦海的神情,当真是被这爷俩气得哭笑不得,虎着脸道:“你倒真是大胆,扮男装来投考捕快,也不怕犯欺官之罪?”
简迟不服气的翻翻眼皮,道:“天策府招捕快的公告现在还在咱的枕头底下压着呢,上面压根儿没有写只招男子啊!”
“你,你真是伶牙俐齿啊!”温良被气得嘴唇发抖“女子不出门,不为官,更别提当捕快了,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事,何用写出来?”。
简迟毫不示弱,掸掸自己的衣服,继续辩解道:“大汉朝哪一条国法里画了图样,说咱穿的叫男装,女子不能穿?大汉朝哪一条国法里明文规定,女子不能做官,不能做捕快?”
体内的洪荒之力大有无法控制的趋势,温良的面皮不自觉的抽搐起来,这回他总算理解了师父的苦衷。过去师妹虽也调皮,但终归是知错的,犯了错也是晓得遮掩的,现在倒好,满嘴歪理,完全不受控制。关键,关键她说的话还真不知从何辩理。
温良端出长兄如父的架势,道:“不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有我在一天断然不会允许你如此胡闹的。明日便打点行装回江州。”说罢,状如八点二十的眉眼,倒立成十点十分,以形成恐吓之态。
简迟内心当然明白,无理取闹、插科打诨这些对着温良有效果的招数都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师兄。可这些招数用在凌逸尘身上,用在凌云身上,用在其他人身上都是不好使的。如若把温良逼得急了,将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出去,自己可能真得土豆搬家——滚蛋了。再说温良武功高强,要真跟自己来硬的,自己倒也无计可施。于是便眨着无辜的大眼,撒娇道:“咱这么大了,终于能出来见见世面,师兄就不要将咱送回去了。”
“没得商量!师父年岁大了,需要你在膝前尽孝的。”
简迟仰天长叹,斜眼看了下温良道:“恐怕我不在才是对他老人家尽孝啊!”
温良险些笑出声来,心道:师妹这句话倒也不失道理。便有所缓和道:“大姑娘家的离家出走,怎能让人不担心?”
“所以咱才打扮成这样啊!”
好嘛,在这等着呢。温良被简迟的话堵得直翻白眼,刚想发作却被简迟抢话道:“师兄,丑话说在前边,就算你真的将咱扭送回家,也不能看咱一辈子吧?咱现在铁了心的家里呆不下了,你就看着办吧!”说罢,扬起小脸,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你~你当真是要受点管教了!”面色铁青,血压飙升的温良因着这句话突然想起了临行前师父的嘱托。师父并未要求自己将师妹带回去,而是要求自己促成她与凌逸尘的婚事。回天策府后,在新进捕快名册中看到了简信泽的名字,气得自己只顾着找她算账,倒忘了这桩要紧事了。
简迟软硬兼施、欲擒故纵的手段多着呢,见温良若有所思,立马改变进攻方向,上前摇晃着温良的手臂,讨好道:“师兄替老头儿管教咱不就得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需要清净的生活,日日看着咱气出病来如何是好?”
温良气极反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简迟见形势有所缓和,继续求道:“师兄千万不可泄露咱的身份啊!那凌少日日憋着寻咱的不是呢。”
“怎么会?今日他对我说你甚为聪敏,是可造之材呢。”
“啊?凌少这么评价咱的?师兄说真的?”简迟眼中飘出小星星。
看这样子,二人互有好感啊。过去担心凌逸尘眼高于顶看不上师妹,又担心师妹顽劣看不惯凌逸尘,如今这样误打误撞,倒未使二人生厌,不如让他们相处看看,加深一下感情也好。于是,温良继续虎着脸道:“咱刚刚回朝,也没有时间将你扭送回家。你就暂时呆在天策府一段时日吧,待有出公差的机会时再将你送回。”
简迟哪里知道堂堂四品带刀护卫,武功高强的大侠温良竟然长了一颗月老的心,满心想得是如何牵红线?只当是自己公关成功,绽放标志性笑容,抱拳道:“谢师兄。”
“你也莫要得意,虽许你暂留天策府,但你必须马上搬出差馆所低阶寝房。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日日与一群糙汉同进同出,成何体统!现在马上回去收拾东西,搬来与我同住。”
“不可不可。咱有什么理由搬来你这里啊!再说,咱尚有一个病人需要医治!那人可是失踪案的重要证人!”
温良毕竟是官身子,心里第一想的一定是案子。今日听得凌逸尘和郝林对简迟赞不绝口,也听师父讲过简迟医术颇为了得,便也不能强行让简迟撇下病人。思前想后,终于让步说道:“这样吧,你应我三件事,我便让你暂留天策府。”
“约法三章?成啊,说来听听。”
“第一,回去独居一房,我会帮你打点。第二,不暴露你我二人的关系。第三,治好王小虎破获失踪案后必须离开天策府。”温良说得不容置疑。
简迟眨眨眼睛,心道:拖得一时是一时,到时可不一定还是你说得算,便欣然应允下来。
简迟回到差官所时,方宇梁和王小虎正在院子里聊天。当然了,所谓聊天,只是方宇梁在讲,王小虎在听。不过,这几日王小虎吃了简迟开的药,精神恍惚的情况改善不少,对简迟和方宇梁也逐渐产生了信任。
在现代学医的简迟当然知道,王小虎是有自闭症的,若想改善他的状况,必须要坚持服药治疗并与他人建立关系。因此,面对王小虎时,他是格外温和的。好在王小虎是个标准的吃货,小小一块甜点便能吸引他的关注。
简迟在方宇梁和王小虎跟前坐下,一边拍了拍王小虎的头,一边说:“大哥,不必忧心,温大人已经原谅咱了。”
“这就好,这就好。”方宇梁心头一块大石总算放下。
简迟又道:“大哥,能不能帮咱一个忙啊?”
“小兄弟为何这般客气?直说便是。”方宇梁为了简迟当真是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唉”,简迟叹了口气,悠悠道:“咱向温大人解释说要照顾小虎,温大人要求咱必须尽快将他治好,好尽快破获失踪案,找到小山。所以,所以咱希望方大哥今日起搬到小虎屋子里居住,好方便替咱照顾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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