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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哦......”
张信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痛哼一声。冰凉的厕筹划过伤口,刮得屁股火辣辣的疼。真怀念以前有卫生纸的日子......张曦一边想着一边费力的把屁股刮干净,随手把充作厕筹的小木棍甩到坑里,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不用扭头就知道,原本还算白净的屁股肯定变成了一个烂桃子,用手一摸满手的血水。
“日哦......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啊.......”张信一边抱怨着一边提上裤子,却免不了又碰到了伤口,不禁又“咝咝......”的抽着凉气。
张信的屁股变成这样,完全是拜张义所赐。秋收以后,府兵开始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张信则变成了了三日一顿鞭子,五日一顿军棍。也不知道是不是张义的要求太严格了,张信只觉得跟现在比起来以前哪军训算个屁啊!亲身经历了才明白,古代的士兵可比现在苦多了,围着校场跑步跟耍弄石锁,器械这些基本功就不提了,最让张信要命的还是各种阵法,什么攻击用的锋矢阵,步骑结合用的雁翎阵,步弓结合用的天覆阵.......零零总总足有数十个,张义要求不仅会站,还得会排,会用。可怜张信哪懂这个?最后的结果就是昨天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今天又是一顿板子。
小心的把裤子提上,张信飞起一脚把旱厕的茅草门踹开,结果用力有点猛,不小心抻到了屁股,又是一阵呲牙咧嘴。暗骂一声,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后天又得操练,再不吧屁股养好张信都要崩溃了,一想到别人看自己夹着屁股走路的样子,张信直恨不得地上能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正走间,张信耳朵突然一动,“唉......”一声悠长的叹息传到张信耳朵里。这声音距这里还颇远,但张信耳聪目明远胜常人,瞬间就听出这是张义的叹气。
张信心下好奇,这几天张义跟吃了炸药一样,每天不是吼就是叫的,动辄就拿鞭子大棍往自己身上招呼,也不知道现在碰见什么事了,才发出这样的叹息。当下好奇心作祟,也不顾屁股疼痛,夹着屁股扭了两步挪到墙边,长身一纵双手把住墙头,一个引体向上毫不费力的翻过围墙,双脚一错,轻飘飘的仿佛一片落叶一样落到张义的院子里,没发出一丝响动。
张信刚刚落地,一眼就看见张曦正在院子里拿着一把大剪刀修剪花草,张曦被从天而降的张信弄的一愣,下意识的一张嘴就要叫。张信心道坏事,我还想偷听我哥为啥唉声叹气呢,你这一叫要是让我哥发现了,啥玩意听不到不说,八成还得挨一顿爆熊。当下心如电转,一个箭步,三丈距离瞬息而至,大手一把捂住张曦的嘴。
张曦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大手把自己嘴巴摁了个严实,紧接着一阵恶臭传来,却原来张信刚从厕所出来还没洗手,厕筹用的满手的屎没擦干净,这大爪子一捂差点吧张曦熏晕过去。
张信捂住张曦的嘴,悄声道:“别出声.......”张曦忙不迭的点头,生怕自己迟疑了片刻再被熏死。张信见张曦点头,才把大手放下。大手一离开张曦的嘴巴,张曦就觉得腹中一股热流涌上,嗓子一阵发痒,一张嘴就要吐出来。张信见状双手齐上,分别在胸前的巨阙跟小腹天枢两处穴道一按,张曦瞬间觉得胸口一闷,腹中的热流瞬间被压了下去,只得蹲在地上一阵干呕。
张曦呕的眼泪都下来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登时恶狠狠的怒视着张信。张信讪讪一笑,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连忙作揖赔礼,然后食指朝上比了个“嘘”的手势,招手示意张曦跟上。
俩人蹑手蹑脚的蹲在墙边,耳朵贴在青砖上,屋里的动静立刻清晰的传来。
“......夫君,阿信年轻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等过几年他长大了,自然会明白你的苦心。”
“唉......阿信过了年就十六了......别人家的孩子,十六都可以结婚分家,自力更生......可是阿信......”说道这里,张义悠悠的叹了口气,“都说慈母多败儿,兴许是以前我吧阿信骄纵过甚,现在他文不成武不就的......”
“呵呵......”韩娘子呵呵一笑,声音语气全然不向往日教训张信时候冷冰冰的,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夫君这么说可不对了,我一个闺中妇人都听说过,阿信天生神力,是古往今来罕见的猛将之资,说他文不成或许不错,可是要说武不就.....那也太过了。”
“砰!”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响,吓得墙外的张信一缩头,仿佛张义这一巴掌不是拍在桌子上,而是拍在他头上一样。
“说起来我就生气!”只听张义大声道:“这小王八蛋仗着有几分力气就开始目中无人,一卷《阵图》我教了他快一个月了,结果昨天问他雁翎阵的六种变阵是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打不出来!简直气煞我也!想当年我跟着薛帅的时候哪有人教?就凭着自己死记硬背,不到七天我就把《阵图》倒背如流!我看他分明不是笨,就是不上心,贪玩,跟长安城里混吃等死的膏粱子弟有什么区别!“说到这里张义顿了顿,继续恨恨道:”我承认他武功是不错,可那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能打五个十个,能打五百一千么?一顿乱箭就能射的他浑身窟窿,不懂兵法光自己能打有个屁用!”
张信在墙外听到这里也是一阵汗然,心知张义说的没错,自己最近确实没怎么把心思用在兵书上,每天除了练武就是玩,张义骂的自己不冤......
正在张信忏悔间,又听里面韩娘子,安慰道:“夫君别急......妾身倒是觉得阿信只是贪玩,倒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前些日子阿信娃娃亲的小柳娘子不是还过来了,我瞧着倒也知书达理,正巧过了年阿信也成年了,干脆给他完婚算了.......兴许成了家,阿信就能成熟些。”
屋里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半响,才听到张义若有所思的声音,“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