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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公主的意思很明白,订婚宴的继续与否取决于劳家父子并非她。皇帝的目光自然跟着朝阳公主看向劳家父子,劳国舅低头沉思,似乎也在犹豫,可劳克勤脸上分明带着几分坚持,似乎对迎娶朝阳公主一事他势在必得。
但是此时的皇帝对于朝阳公主下嫁劳家一事已经开始犹豫了,若真让这事成了,便真的促成了劳家与三皇子之间的联系,这样做的结果无异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是圣旨已经下了,在这个时候收回成命怕是不妥。
劳克勤见皇帝跟父亲都不说话,心里顿时有些急躁。对于迎娶朝阳公主一事他可是期待许久的,虽然对于朝阳公主这个人他并没有多喜欢,可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啊。他们劳家这些年虽然挂着国舅府的名号,可父亲这个国舅当得实在有些牵强,说白了劳家与皇家还算不得真正的亲戚,皇亲国戚这样的身份谁不稀罕啊?最重要的是他劳家,虽然手里有一部分军权,可是在朝廷上除了一个国舅的名号并无真正官爵,万一哪一天劳国舅不在了,国舅府的一切迟早都是劳立勤的,毕竟人家才是公主亲身的,而自己恐怕到时候什么也捞不下。但是一旦他娶了朝阳公主就不一样了,万一真到了那一天,他最起码手里还有筹码可以搏一搏。
所以对于劳克勤而言,朝阳公主是他眼下最重要的机会,他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破坏这件事。
于是,劳克勤上前一步,跪在皇帝面前,“皇上,微臣与朝阳公主的订婚礼那是经过钦天监演算这才选定的日子,事关皇家脸面,贸然取消的话恐怕不妥。况且,外面宾客几乎全部到齐了,京城的皇亲国戚,名门贵族也都到了,若在此时取消,微臣倒是无所谓,只怕累了公主的名声被人猜忌……”他顿了顿接着说,“皇上顾念三皇子的兄弟之情,微臣感同身受,只是三皇子受伤一事还需封锁消息,不可叫外面的宾客知道才好。否则,咱们现在毫无头绪,连个合理的解释都给不了他们,势必引起他们的胡乱猜测,损害的还是皇家的名声。是以,权衡利弊,咱们只能先给三皇子找个安全的地方静养,对外宣称三皇子长途跋涉,身体疲累急需休息即可,而订婚宴要照常举行,这样才是权宜之计。”
他这一番话让人不能拒绝,所有人都默不作声,静等皇帝的决定。
终于皇帝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好吧,既如此,三弟就先在此休息,太医留下,其余人随朕出去见见外面的宾客吧。”
皇帝说完,迈开步子就往外面走去,此刻他心里正反复的斟酌今日的决定可能造成的后果,一边后悔一边宽慰自己,好在只是个订婚宴,并非真正的成亲,还有的周旋。却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叫劳克勤起身。
就在众人都随驾出了房门之后,劳克勤这才缓缓抬起头,准备起身。不料却在此时看见眼前伸过来一只手,劳克勤顺着手臂往上看去,居然是齐豫。
面对齐豫伸过来的手,劳克勤很想拒绝,可是他伸过来的那个角度叫人拒绝不得,因为劳克勤要么将他的手打开,可是这样直接打齐豫的脸,他还是有些顾忌的,尤其是像今日这样的喜日子。可是不打开他的手劳克勤想要起来就必须将身子往一边歪过去许多,那个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他做不来。无奈之下,劳克勤只能将手放在齐豫的手里,由着他将自己拉起来。
不等劳克勤站稳齐豫就压低声音,以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上次参我的事,我知道与你有关,虽然我不打算计较,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毕竟你我同朝为官我自问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劳克勤睁大了眼睛看着齐豫,这件事确实是他一步步安排好了的,从在账面上做手脚,到关键证人消失再到找人参劾,照理说折子是密奏,齐豫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谁做的才是,除非皇帝告诉他,否则他也不可能知道此事与自己有关啊!难怪父亲一直说齐豫这个人不简单,皇帝对他的信任不比他们劳家少多少,看来果然如此!
如今齐豫主动同自己说起此事,看样子并不想与他为敌,那么他该如何?
“劳大人,哦不,其实今日一过,叫您一声驸马爷也不为过,咱们俩之间并不陌生,我是什么人您清楚主动招惹是非的事我从来不做,这些日子我对劳家的态度您也是看在眼里了,什么时候我不都是在主动避让?可尽管这样您还是给我下了绊子,您说我是不是该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至少我日后改,也该知道改什么不是吗?都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路好走,驸马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齐豫依旧满脸堆笑,努力示好。
劳克勤想了想也是,这次他布置的已经很是周密了还是叫齐豫神鬼不觉的躲了过去,且不说他是不是真的不计较,单就他轻而易举便破了这个局的本事也不该被人小看。齐豫此人左右逢源,处事圆滑,却不是个好得罪的主。
于是劳克勤双手抱拳,抱歉的笑道,“齐大人明察,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可我却并非真要与齐大人为敌,只是舍妹……唉,我就实话说了吧,之前因为齐大人在舍妹面前帮过席翠几次,舍妹有些记仇,女孩子家家的,都有些大小姐脾气这一点您也了解。我起初也是不愿意这么做的,可耐不住小妹跟我闹啊,所以只好做戏哄哄她,事后我也后悔不已,幸亏齐大人没事,否则我这……”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可齐豫却只是笑着寒暄几句,并不当真。要取得劳克勤的信任根本不可能,但是要引起他的怀疑却简单得很,这一点上他与皇帝倒真的像一对亲兄弟呢。反正他要的正是劳克勤的疑心。
两人算是解除了之前的误会,便一前一后追着人群去了。
话分两边,席翠这边早早就收拾好了,等着礼王妃过来接人。
正在焦急等待之时,段三回来了。
一见到段三,席翠又惊又喜。上下打量了半天,确定他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段三看她盛装打扮知道她要去公主府,便长话短说将自己这些日子所做的事简单的给说了说。
原来段三跟着南宫宇峰出了暮月归之后,便按照南宫宇峰的指示去找了钱串子来。这钱串子一直想跟朝廷搭线,可惜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听段三说要去做的事是南宫宇峰吩咐的二话不说就跟着来了。顺便还带了几个平日里跟着他混的兄弟,几人由南宫宇峰领着到了山上悄悄见了三皇子,商议了一番之后,当天夜里就干掉了三皇子身边几个贴身的随侍。这喜人说是保护三皇子的,实际上都是劳家安插在三皇子身边的眼线。按照三皇子的吩咐,他们在动手的时候留下了一个领头的跟劳国舅联系,但是确保他在自己人的控制之内。安排好山上的事情之后,宇峰,段三,还有钱串子便带着三皇子离开了那里,早早就回了京城。他们几个已经在南宫宇峰的军营里待了两天了。今日方才分开,三皇子割伤了自己的胳膊,准备去公主府演一场苦肉计,宇峰回王府换衣服去了,段三这才回来。
也就是说南宫宇峰也没有受伤?席翠松了一口气,赶紧叫段三去休息,再看看时间,怪不得礼王妃到这个时候还不见过来,原来是宇峰回来了……不知道他等会会不会跟着王妃一起过来?
席翠正想着,就听见迎香在外面传话说礼王妃的车驾到了。
席翠赶紧整整衣冠,带着迎香丽香向门口走去。
礼王妃的车驾确实在外面守着,可是一直到席翠走到跟前都不见轿帘掀开,照理说听见外面有声音,王妃最起码该掀开帘子看看才是。莫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席翠靠近车驾,轻轻敲了敲轿子,“王妃……”
里面没声音,席翠有些慌了,驾车的轿夫也不在。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可是迎香一禀报,她就连忙出来了呀,这么短的时间就是出事也该有些动静才是。
沉住气,席翠又敲了敲。
还是没人应,席翠这下真的慌了。后退几步,一把拉住迎香,“你刚才看见车驾来的时候可见到里面有什么人了?你不是有功夫的吗?可有听见刚才外面有什么动静?怎么没人应声呢?”
迎香见她这样,也有些急了。杆件叫丽香扶着她,亲自上前几步,掀开轿帘往里看了看。定了定,迎香转身回到席翠身边,笑着说道,“姑娘,依奴婢看没什么事,不如姑娘且进轿子等着,咱们四下看看。”
席翠看着迎香的笑脸,满腹狐疑,这种时候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刚才她在轿子里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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