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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紫抑制不住的笑,让杨宸略略蹙眉,他顾不得别人在场,托起她的下巴,疑惑地问:“你笑甚?”
“没啥。”江承紫回答,脸颊绯红滚烫。因知晓他可能的心意,虽然害羞,却忍不住瞧他的神情。于是她便面带笑意地瞧着他,一双大眼睛灵动异常。
杨宸很是纳闷她都受伤成那样,若是大夫手艺不高超,用药不当,即便是小伤也很容易要人命的。她却一点也不担心,还反而有什么喜事似的,偷着乐。他想要板起脸斥责她,却终究是喜欢看她这笑靥如花的模样,一腔怒火也在这笑容里荡涤干净。
“公子。”跪在地上的念卿低喊一声。声音虽平静,却也含着无限委屈。
杨宸没理会,只质问护卫大夫为何还不到。此话刚出,门口就响起低沉沧桑的声音:“公子莫急,老朽来也。”
江承紫循声望去,便瞧见一个中年男子,面目平和,留着髭须,一副儒生打扮,身后背着个竹编的药箱从容进来,对着杨宸略略拱手施礼,喊了一声:“杨公子。”
“嗯,你且瞧瞧她这伤。”杨宸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臂,也不在乎避嫌不避嫌的。
那大夫不紧不慢地放下药箱,让跟随而来的一个面目清秀的小童在一旁准备。杨宸有些着急,便不耐烦地说:“她是女子,不比战场戎马的汉子,受伤是家常便饭,你须得仔细些。”
“公子放心,老朽定全力以赴。”大夫声音依旧平和,大约是看惯生死吧,江承紫觉得这老大夫如同一口古井,风吹雨打,幽深无波,兀自淡定。
“必须保证她完好无损。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这里每个人都得替他陪葬。”杨宸说。
他语气缓慢。每一字都吐得很清楚,因为他脸上的阴鸷和话语里的狠戾直直透出来,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江承紫也不例外,她第一次发现十来岁的少年竟然也可以让人觉得这样可怖。
“呀。你,你连我也要?”李泰一听,立马就蹦跶起来,惊讶地问。
杨宸扫他一眼,说:“魏王若无做害阿芝之事。自然无需紧张。”
“我怎会害阿芝?她舍身救我,若她有难,我拼上这条命,也,也——”李泰激动起来。
杨宸摆手,说:“我让靠实之人扶你去休息。”
李泰还要坚持瞧江承紫的伤,那大夫已开始检查伤口,头也不抬地对李泰说:“无大碍,魏王可先行休息。”
“真的?”李泰不太确定地问。
“老朽虽宫廷御医,这点伤还是能瞧。且这姑娘体质甚好。想必几日后,便可痊愈。”大夫头也不抬,只瞧着江承紫的伤口检查一番。
“如此,甚好。”李泰放下心来,不太想走,但看杨宸黑着一张脸,便还是在护卫的护送下到别处休息。
那大夫仔细检查伤口,旁边小童在用火为银针消毒。杨宸觉得人太拖沓,便又出言威胁:“磨磨蹭蹭,想死么?”
江承紫只觉得一万头神兽从心中呼啸而过。丫的,他这样子要是搁在现代,还不就是新闻里那种不讲理、殴打医护人员的病人家属啊。
“公子医者仁心,大夫定然要谨慎。急不得。你也莫急。”她微笑着说。
他点点头,又坐在她身边,略略蹙眉,就那样瞧着她。
江承紫被他这样看着,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甜蜜地笑了。她不知为何得知他担心自己。可能喜欢自己,会这样高兴。或者是因为梦境里的自己直到死都得不到的缘故么?不过,梦境里的他似乎也是喜欢着自己的,不然每晚都会在她睡着后,偷偷到她的床前来,坐很久很久,还很温柔地为她理好被子。
“姑娘,伤口颇深,老朽要以药汁洗伤口,尔后包扎。会痛,你可忍着些。”大夫终于检查完毕,从容地对江承紫说。
“大夫放心,你尽管清洗便是。”江承紫回答,便大方地配合。
“你,可需麻沸散?”杨宸问了一句。
江承紫摇头,说:“这点小伤,无需使用麻沸散。再者,麻沸散该慎用,否则极易麻痹人。”
大夫一听,不觉一笑,赞道:“看姑娘小小年纪,竟通医理。是药三分毒,任何药物都该慎用,尤其这种具备麻痹人体作用之药。”
“我亦是听我师父提起。世间万物皆是双刃剑,用法得当,即可造福人类,用法不当,便为人类带来灭顶之灾。”江承紫适当将她的师父提出来遛遛。大夫一听,立马就认为是高人,需要认识。
江承紫面露难色,叹息着说起自己的遭遇,看到那一直神情平和的大夫一脸失望,她便又说:“我昔年在仙岛修炼,也曾知晓一二药草,懂得一二医理。若是闲事得空,可否与大夫你探讨一二。”
“呀,姑娘如此,老朽求之不得。”大夫十分高兴。
在一旁被冷落的杨宸就不高兴了,径直对那大夫说:“别忘记自己的责任。”
“是,公子。”老大夫毕恭毕敬地说。尔后,让身旁的童子拿来药水为江承紫清洗伤口。说实话,没用麻醉剂,直接清洗掌心的伤口,那简直是非人的待遇。
药水让江承紫疼得钻心,她还是竭力忍住。豆大的汗珠从额上、鬓边簌簌滚落,但她没有吭一声,倒是旁边的杨宸一脸焦急,拿了帕子不住地为她擦拭汗珠,不住地低声说:“若是太疼,就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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