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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陵县衙的大堂之上,周兆耀向萧云贵引荐了醴陵袍哥会的舵把子何滨之后,那何滨上前单膝跪地拜倒在地大声道:“西王爷在上,请受小人一拜,若非贵军施以援手,小人和一众兄弟只怕会屈死狱中了,小人愿带手下一千多号兄弟投入麾下,不知西王爷可愿接纳?”
萧云贵又惊又喜,想不到自己无心插柳,又有人来投靠,难道自己真是撞了大运?这满清统治之下竟然遍地都是黑社会帮会,而且随便一出手都是千把号人,想要聚众造反岂不是很容易?
当下萧云贵哈哈大笑着扶起何滨,只见他虽然身材矮小,但起来很是精明,见他目光闪烁之间,萧云贵忽然明白过来,他何滨和这些袍哥会头目被清妖官府抓入大牢,如今越狱已经是走投无路,只能投靠声势如日中天的太平天国,千把号人只是他何滨作为进身的资本而已。
既然是各取所需,萧云贵也不客气,当下好言安抚一番,表示非常乐意接纳袍哥会的千把号兄弟,跟着让唐二牛带他们下去饱食一顿后,尽快召集袍哥会手下到城中府衙汇合。
何滨等人走后,萧云贵还有些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兴奋,在大堂上走来走去,如果袍哥会的人马再加入,那他这个冒牌西王的手下就会有四千余人马了,比历史上正牌的西王攻长沙时可是多了不少兵马,要是一个不小心当真让他攻破了长沙,那岂不是改变了历史?
要知道现在的湖南巡抚乃是骆秉章,好像后来组建湘军的曾国藩也在家丁忧,却不知道在不在长沙,还有左宗棠也会助守长沙,还有湘军之父罗泽南,还有人称雪帅的彭玉麟,以及后来赶到长沙的新任湖南巡抚张亮基,他手下道员之中还有赫赫有名的胡林翼,这些人可都是后来镇压太平天国的清朝名臣,他们和可能同一时候出现在湖南,甚至就在长沙。若是长沙城破,自己一不小心可就干掉一半未来湘军的将领了。
萧云贵的遐想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长沙之战十余年后,时人许瑶光就在《谈浙》一书中感慨:“咸丰二年,粤逆(太平军)扑长沙不破,天留以为恢复东南之本也!”
这一刻萧云贵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了一条十字路口,内心深处一股股强烈的冲动涌起,这股莫名的冲动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那股子愤青的冲动让他差点失去了理智。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滋生出来,自己既然穿越了,而且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改变历史,拯救现在苦难深重的国家和民族?让清朝早一日进入历史的名录里,之后这个古老的民族和国家就能少受一些苦难和屈辱!
萧云贵脸上涨得通红,此念一起,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他强压下这股念头,来来回回走了十几个来回,最终长出一口气喃喃道:“萧云贵啊萧云贵,你还是现实一点吧,你头上还悬着利刃呢,想那多没用的做什么?你他娘的又不是真正的泥腿子,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回去继续做你的富家子吧。”
正自言自语之时,忽见堂外东面天空映得通红,萧云贵急忙走到堂外,却见东面大片的火光冲天而起,将深邃的夜幕映得血红,原本宁静的夜幕下,阵阵凄厉的哭喊声、惨叫声传了过来。
萧云贵急问守在堂下的牌刀手护卫道:“那边发生了何事?”
那牌刀手尚未答话,却见一名太平军带着数名太平新军快步赶来,那太平军三十岁上下年纪,相貌堂堂,带着手下向萧云贵行了礼后禀报道:“禀报殿下,李左车将军带着我们到城中几户旗人大户家中寻粮,没想到那些旗人拒不交粮,还出言不逊,新军兄弟们气愤不过,将几户旗人上下几百口满门杀尽,搬出钱粮后开始放火烧屋了。李将军怕各军到火头惊慌,所以特命我等前来禀告。”
萧云贵愣住了,自己原本打算是让李左车带人找钱粮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杀了人,还是满门杀尽,他们虽然是旗人,为富不仁,但家中上下难道就全都是罪有应得之人么?他们家中那些家丁、丫鬟、仆役呢?都是该杀的么?
但那前来禀报的太平军面色略有不忍,眼神也不敢望向自己,但他身后的新军脸上却满是兴奋之色,萧云贵心中一阵叹息,这些天地会的新军平日里一定是饱受这些旗人富户的欺压,又或许他们没受过醴陵城的旗人富户欺压,而是受自己家乡本地的富户欺压而已,但这种仇恨积攒下来,只要是富户他们都会认为该死,杀官造反劫富户不正是他们加入太平军的原因之一么?简单来说这就是仇富的心理作怪而已,萧云贵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子,自己这个富家子或许也是他们仇恨的对象啊。
萧云贵轻咳几声,长长的出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命李左车不可惊扰百姓和其余的汉人富户,让他们快些派人救火,切不可殃及池鱼,若火势波及旁边的百姓屋舍可就不妙了,记住我们只杀旗人,不得滥杀更不得**掳掠!”
那太平军大声领命,正转身要离去,萧云贵忽然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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