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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完凉,换上灰白色的休闲裤和白色的t恤衫,脚上穿了一双灰白色的软底休闲皮鞋,显得清爽潇洒。他把车开出了别墅区,沿着海边向海湾酒店驶去。
1976年记忆的碎片随着海风向他袭来,他像进入了时光隧道,回到了那一年。
一月八日,七月六日,九月九日,这样的日子似乎已雕刻在了记忆隧道的最显眼处。只要闭上眼睛,随时都能想起。三位共和国领袖的相继离世,让这一年成为了他人生记忆的第一块里程碑。
那年的雨不是从天上下下来的,像千万个消防水管,一齐向大地倾泻。仿佛以汹涌澎湃的革命洪流的大无畏气势,一举荡涤这个已经变得污秽的世界。而且是连续数日,绵绵不绝。
他今后的人生,再也没有见过像那样气势磅礴的雨。于是那年雨的洪流,至今还在他的记忆隧道里澎湃。一闭眼睛,思维刚触到一九七六的年轮,那年的雨,掀着记忆的巨浪滚滚而来。
还有那场夺走了几十万人生命,毁灭了一座城市的地震。以及他们全家在地震棚里的日日夜夜。
再回首,没有哪一年能像一九七六年,能把许多词汇都汇集到了起来:伟大、悲壮、伤痛、悲哀、气势磅礴、改天换地。。。。。。历史的长河,在这一年转了一个大大的弯,太多个人的命运乃至国家的命运,开始霞光普照。
刚过元旦,时间就迫不及待的催动历史的车轮向前滚动。雪在早上还是落地就化的白糖粒。到了下午,已变成了漫天飞舞的柳絮。下班的号声过后,《社会主义好》的歌曲才放到一半,忽然变成了低沉悲伤的哀乐。
周总理去世的消息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把所有在雪中急急忙忙回家的人,定在了原地。人们立足倾听,不一会就变成了雪的雕塑。有人呜咽着,有人哭泣着,有人默默让泪水流成了悲伤的河。连风卷着的雪,也悲伤的呜呜哀鸣。
他爸爸今天回到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急忙忙的下厨房做饭。而是打开收音机,一遍一遍的听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关于周总理去世的公告。床边的爸爸在默默的流泪,妈妈含着泪在桌旁剪着白花。
家里沉闷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来。瀚文兄弟三人也悲痛的静默着,一会看看爸爸,一会看看妈妈。小弟弟实在忍不住了,“妈妈,我饿了。”爸爸才如梦初醒的去做饭。
晚饭时没有人说话,一家人从未有过的,在沉默中吃完了一顿饭。两个弟弟吃完饭,也不敢像往常那样嬉闹。两个人在床上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妈妈也不像往常那样逼着他们洗脚。瀚文晚饭后一直在看小人书,直到妈妈关了灯。他躺在被窝里,仔细的回想周总理在电影新闻简报里的音容笑貌。
瀚文沉迷他接见外宾时,矫健的步伐;端着一只胳膊握手时的潇洒;还有他剑眉下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及他亲切开怀的笑容。
瀚文当时只知道死是一种离去,是一种不再归来的离去。犹如他梦里所有景致的离去,不再以现实的方式存在的离去。但可入梦,离去的人可以入梦,继续活在你的梦里。瀚文希望周总理也能活在他的梦里。他带着这样的希望睡着了。
第二天,无论上班的大人,还是上学的孩子,袖子上都戴上了黑纱,胸前都戴上了白花。每一节课前都为周总理默哀,老师们的声音都悲伤凄切。孩子们也没有了往日的嬉闹喧哗,仿佛的大地和天空都沉醉在了悲哀中。
同学们中间开始流传一些小道消息,有的说:“总理是被人气死的,是王张江姚。。。。。。”有的说:“总理不在了,奸臣更容易夺权了。。。。。”还有的说:“朱德总司令在周总理的追悼会上,气愤的捅掉了**的帽子,虽然他走路都要人扶着。。。。。。”
当时的普通老百姓的消息来源,无非三个渠道:听广播,看电影新闻简报,读报纸。当然这三个渠道都是官方的。
唯有小道消息,来自一些**,真实性也值得信赖。当然也有造谣的,有许多普通老百姓,会按照自己的美好意愿,来编造一些事情到处传播,满足自己对正义的褒奖,对邪恶的惩罚。
年这只怪兽如期而至,毫不在意坏天气,和比坏天气还坏的人们的心情。
大年三十的下午,大人们还在上班。雨荷、爱莲、刘云祥、孙成龙都到瀚文家集合,商量如何搞到周总理一直戴在胸前的“为人民服务”那种的徽章?
雨荷说:“一班的很多同学都搞到了,他们准备初一早饭后,一起到班里,都戴着‘为人民服务’的徽章。向周总理的画像三鞠躬,表达自己的哀思。”
爱莲接着说:“听妈妈说,厂里原来生产**像章的班组,这几天加班加点的生产‘为人民服务’的徽章,你们谁有认识的人,可以要一些来咱们戴。”刘云祥一拍脑门“我大姐好像被抽去到这个专门生产小组了,咱们去厂里找她要。”
总理去世后,有很多人开始自发的,在左胸前戴“为人民服务”的徽章。有的戴在**像章的上面,有的悄悄的取下**像章换上“为人民服务”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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