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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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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期间,有两大困扰时不时就会来打搅我,这可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都会面对的吧。

那个年代,我们学校小学语文课作文,让你写《我的爸爸》、《我的妈妈》之类的题目甚是常见。而我最怕的就是写这样的作文。

因为在我的生活中,我没有爸爸。

虽然我出生没多久,父母就离异了,但可能是还小的缘故,这并没有对我造成多大的冲击。我也并没有感觉到,没有爸爸是多么不完整,更没有真正期待过有爸爸在身边。

但即便如此,我也并不希望,时常被周围的人或事不断提醒自己:“我没有爸爸……”

而写作文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困扰。

每当有写作文的作业或者考试的时候,我最担心的题目就是关于我的亲人,或者关于一家人的生活,亦或者跟家人出去玩耍,这类有可能需要涉及父亲的题材。

我可以写爷爷奶奶妈妈,但我没法写我的爸爸呀,甚至连出现他的身影都没办法,因为那时候,自打我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他。但我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印象,在我的脑子里,我的爸爸确定无疑地是一个符合我的审美的俊男。

我记得有一次,老师让我们写一篇作文,题目叫做《我的父母》,可以是跟父母有关的任何事。

我那次没有写这篇作文,作业本上只写了一个标题。

老师问我:“为什么不交作业,是不是觉得自己成绩好,就可以不做作业。”

我说:“我不会写。”

“什么叫不会写,这题目有这么难吗?”

我没有说话,但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我,第一次因为父亲的原因,心里特别难过,甚至流下了眼泪。

其实,老师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的,他认为,像我们这样的单亲家庭的孩子,也可以写我的母亲嘛,虽然题目叫我的父母,但并没有要求必须父母都写呀。

没错,但我如果只写了我的母亲,在那时候的我看来,这篇作文就是有点偏题了。还有个原因,那时候不论是写得好的还是写得不好的,老师都会抽选几位同学在班上念自己的作文。

而我因为成绩好,经常都会被叫起来念作文。我如果只写母亲,不写父亲,那么班里的同学一定会觉得奇怪的。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我是单亲孩子。

除了写作文,还有一个困扰就是家长会。

我的妈妈白天要上班,我的爷爷奶奶也要忙裁缝店的工作。当然,其实他们也没有那么忙,忙到连家长会都没时间。但他们认为,反正我的成绩好,平时也不闯祸,家长会去不去开都没什么关系。所以,家长会上我经常都没有家长参加。老师还是挺理解我的,虽然经常看不到我的家长,但也没有为难我,这可能就是好学生的特权吧。虽然我的内心里,并不希望获得这样的特权,因为这样就更会加重其他同学对我家庭情况的猜疑。

当然,纸是包不住火的。在学校那么多年,班里大部分同学迟早都知道了我的家庭情况。但幸运的是,不论老师还是同学,并没有因为我成长在单亲家庭,就看不起我,排挤我。

可有一位同学,是我小学最要好的小伙伴之一,他在小学毕业时,说漏了嘴被我无意中听到了。

那时,他跟另一位同学一起走在前面,我恰好走在他们后面。他们俩正在兴致勃勃地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正巧在他们身后。

“你不是跟曾郑关系很好吗?”

“那都是表面的,我怎么会跟他当朋友呢?他连爸爸都没有!”

“那你们平时还走那么近?”

“谁让他是班干部呢?跟他走得近又没坏处。”

我当时听了,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怨恨,只当是什么都没听到,就悄悄地走开了。只怪自己,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把他当朋友。要知道,他可是我们班级唯一的娘娘腔。在小学时,娘娘腔是很被同学瞧不起的,甚至是会被排挤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排挤过他,甚至还把他当作朋友对待。也正因为我作为班委、作为老师的爱徒、作为好孩子的榜样,在班里还是有比较大的影响力的,而我把他当朋友,自然在无形中给他加分不少。

你不可能让所有付出的善意,都获得同等程度的回报。这点道理,我很小就懂得了。但有的时候,善意换来的不仅不是回报,而是伤害。这个道理,我却是在很多年后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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